裴吟宵輕輕摩挲著他的唇,狠下心來,一字一句地說:“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可以選擇編一個以假亂真的理由來騙我,也可以選擇沉默不回答,亦或者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只要是你說的,不管我信不信,我都會選擇相信。”
被狂風吹得漂浮不定的落葉最後掉進了清澈見底的小潭,林知意迷茫痛苦的心也因裴吟宵的一句話安了家。
片刻後,裴吟宵收回了手,低聲說:“知意,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
裴吟宵給了他三種選擇,可林知意知道,他有且僅有一種選擇。
那些他以為已經結痂的傷痕又開始往外汩汩流血,林知意捂著抽痛的心臟後知後覺,原來他從來沒有從夢魘中走出來過。
“小裴,再親親我好嗎?”林知意用泛著淚光的眸子凝視裴吟宵,聲線顫抖。
裴吟宵的胸腔也又酸又疼,他低下頭,一遍一遍、溫柔又細致地親吻林知意。
明明唇舌相貼,卻是一個苦澀到極致的吻。
從這個吻裡汲取到微弱的力量,分開的時候,林知意閉上雙眼,終於一字一字,帶著壓抑的哭腔開了口:“是。因為一些……童年的經歷和心理上的原因,我的確沒辦法在晚上跟別人同睡一張床。”
“哪怕,這個人是你。”
盡管已有猜測,可真的聽到林知意親口承認時,裴吟宵還是感到一陣又一陣難言的痛苦和心疼。
林知意強迫自己去看裴吟宵的眼睛,唇邊浮出一個蒼白慘淡的笑容,晶瑩的眼淚卻從眼角滑落,落入枕頭上消失不見。
他啞著嗓子說:“對不起小裴。”
裴吟宵傾身吮去他臉頰上鹹澀的淚水,溫柔地問他:“為什麽要跟我道歉?”
“因為我讓你難過了。”林知意紅著眼眶看他。
裴吟宵一顆心頓時化成了一灘水,他回答道:“我的確很難過。”在林知意越發陷入自責和各種陰暗情緒時,裴吟宵又接著說:“可比起難過,我更心疼你。”
“我選雙床房,不是因為我不想抱你、親你,是我知道,一旦和你躺在一張床上,即便知道你會難受、會失眠、甚至會做噩夢,我也不舍得再放你離開,獨自睡到另一張床上。”
“我對你的喜歡和佔有欲,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林知意怔怔地抬起淚眼看他。
裴吟宵又湊上去安撫地親了親他被淚水打濕的眼皮,語氣溫柔得像是春天裡輕柔的風,“跟我睡一起,明明會讓你難受,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還要強迫自己跟我一起睡?”
“因為,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抱著你一起睡覺,我想你跟我說晚安,我還想你親吻我……”林知意語氣哽咽,又一次將自己的陳年傷疤揭開給裴吟宵看,搖著頭說:“可是我做不到,我沒法跟任何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林知意的眼角滾落下來,裴吟宵也差點跟著掉眼淚,開始後悔自己非要逼迫林知意把事情真相告訴他,他伸出手臂,把人緊緊地摁進自己懷裡,雙臂不斷收緊、再收緊,似乎這樣就能把受傷的Omega抱進身體裡。
林知意埋首在裴吟宵堅實溫暖的胸膛,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痛楚和難過,哭聲委屈又嗚咽,淚水幾乎沾濕了裴吟宵整面背心。
“乖,沒事了,我不會再問了。”裴吟宵幾乎同感身受,他不斷親吻林知意的發頂,撫摸他的脊背,“知意,別難過了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林知意終於漸漸平靜下來,裴吟宵仍在不凡其煩地輕拍著他的背。
自從分化過後,林知意還從未哭得這麽狼狽過,他窩在Alpha懷裡,感到無比丟人和難為情,任憑裴吟宵怎麽哄都不肯出來。
裴吟宵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寵溺地將人往懷裡又摟了摟。
他盯著壁燈出神地想,如果窺見林知意的另一面會讓他這麽的痛苦,那他寧可永遠都裝傻、裝不知道。
可理智又告訴他,不揭開傷疤,如何治愈舊疾?
相擁半晌,林知意慢慢地開了口,他費力地說:“小裴,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總有一天,我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你的。”
“嗯。”裴吟宵低聲說:“你想什麽時候告訴我,就什麽時候告訴我,在我這裡,這個時間沒有期限。”
林知意在他懷裡用力地點了點頭。
片刻後,林知意終於舍得從裴吟宵的懷裡出來,抬起哭得跟小兔子一樣紅的眼睛看他,語氣悶悶地問:“那今晚,我們是睡一張床,還是一人睡一張床?”
裴吟宵的唇角不受控制地輕輕上揚,他垂眸問:“要我選嗎?”
林知意抿著唇,期期艾艾地點頭。
“那就分開睡吧。”裴吟宵故意說。
然後下一秒就被又氣又惱的Omega咬住了嘴唇。
林知意委委屈屈地撐起身體威脅他,“剛剛的答案不對,你再選一次。”
裴吟宵摟住林知意的腰肢,一個翻身就瞬間顛倒了上下,他溫柔地在林知意的額心印下一個吻,低聲說——
“騙你的。”
“我們一起睡。”
作者有話要說:
第44章 腎好
裴吟宵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懷中人的背, 忽地想起來那次送林知意回寢室時無意中看到他的床鋪上掛著厚重的遮光床簾,過了會兒低聲問:“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除了必須要開燈之外, 還有什麽其他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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