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坐得像座雕塑,“吃醋”字眼讓他立刻變了臉色。他先是反省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有沒有暴露對程夏不堪的感情,確認沒有後傅奕先看了看程夏的表情,一切正常甚至還在對著自己傻笑。
心漸漸回歸正常。
隨之而來更多的是失落。
比起程夏認為是哥哥對兄弟間感情的吃醋,不如撕破阻隔,把對他的洶湧澎湃的愛意全部暴露在陽光下。
隨程夏躲避和踐踏。
“哥……你表情好嚇人,我又哪裡說得不對嗎……”
程夏一句話驚醒在魔障邊緣徘徊的男人,快要破土而出的話很快又被吞了回去。
傅奕轉開頭,視線看著電視背景牆,“你知道就好,以後不準和陸子晉見面。”
“好。”程夏不知道他哥為什麽這樣說,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除了讓他繼續考研在,傅奕說什麽都是對的!
“我明天回紐約,實習階段不用太認真,專心備考。”
程夏沒接話,幼稚地做無聲反抗。
傅奕被他攪得心緒混亂,煩躁不堪,沒觀察程夏怎麽想的,默認他和自己達成一致,回了美國。
程夏成績優異,大四放棄學校給的保研機會,隻讀到本科畢業。實習期結束後他不想在原公司工作,每天投很多份簡歷參加面試。
直到他在畢業半年後,終於拿到一家大公司的offer,那晚約著黎北晏和南嶼出來喝酒慶祝。
黎北晏進了一家私立學校當老師,南嶼和他一樣是打工人,三個人在大排檔吃著燒烤喝著小酒,感慨無論在學校多麽牛批,進入社會就會被打成原型,像白菜一樣被各HR挑挑揀揀。
黎北晏心態樂觀,“無論怎麽說,咱們現在靠自己吃飯,不用伸手朝父母要錢了。”
他從遇到賀琮後人生就像插了高速保險栓,一路高歌猛進順順利利,沒經歷過任何挫折,連工作都是賀琮安排的。
於是心思也變得極為單純。
程夏特別喜歡黎北晏的簡單沒心機,每次和他一起都很開心。
只是南嶼的話變得越來越少,經常是他們兩個聊得火熱,南嶼在旁邊聽,偶爾點頭。
他大概猜到是什麽原因,任誰有賀琮這樣強大,又滲透在伴侶生活點滴的情敵,都不會開心。
趁著黎北晏去洗手間,他對南嶼說:“如果你覺得介意,完全可以跟北晏提出來。”
南嶼仰頭喝酒,喉頭一片苦澀,“如果我提了,他就會知道賀琮喜歡他,不說,起碼我還有勝算。”
說了,只會輸得一敗塗地。
程夏不讚成,“你應該和梨子認真談談,只是你單方面的忍讓,未來隨便發生件小事就會成為壓死你的那根稻草。”
“再說吧……”
黎北晏回來,“你們倆聊啥呢,跟我說說。”
程夏東扯西扯岔開話題,吃完剛要結帳,賀琮開車來了。
他掃了一桌的垃圾食品,不管黎北晏正牌男友還站在那裡,拉著黎北晏就開始黑著臉教育。
“我送給你的營養品你不吃,跑來吃燒烤,黎北晏你是嫌自己命太長活膩了是吧?”
無語的修羅場又來了,白癡黎北晏一個人在狀況外,扯著嗓子跟賀琮對吼。
程夏實在不想參與,買完單悄悄跑了。
前一陣西南下暴雨,幾年前傅奕出錢蓋的水泥房被泥石流衝垮,還好爺爺和爸爸沒事,程夏在鎮上給他們租了間房子,臨著街,他們順勢開成副食店,賺生活費沒問題。
他把裝欠條的箱子搬到B市,放在傅奕買的房子裡,晚上下班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一邊看著銀行的余額,一邊劃欠條。
還有很多很多,得更努力工作才行。
傅奕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凌晨三點打來電話,鈴聲持續不斷,終於吵醒程夏。
他重重打了個呵欠,淚眼模糊沒有看清屏幕,“您好……”
社交寒暄脫口而出。
砸得傅奕揚高聲音,“程夏!當初明明答應我了,現在為什麽放棄保研!”
程夏嚇了一跳,困意一時間全被傅奕吼跑,他下意識坐直身體,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等那邊吼完以後,程夏愣了愣。
“哥,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他當時是用沉默反抗他哥的獨裁。
傅奕冷冷吸氣,“你叛逆期來了非要和我對著乾!”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程夏不知道他哥哪根筋不對,就為這點小事和他吵。“我必須什麽都聽你的嗎!”
“對!因為我為你好,你必須聽我的!”
“可我就是想工作,想掙錢,我不想繼續做一個只會向別人伸手的負擔。”他還有年邁的爺爺,殘疾的爸爸要養。
程夏從十二歲被接來B市,可他沒有被繁華迷了眼,一直記得自己的初心。
他不是家境寬裕,沒有煩惱的青年,如果是,他當然可以毫無負擔地繼續讀研,搞學術。
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傅奕對他越好,他就越想快點從傅奕的照顧中擺脫。
“我他媽說過缺錢找我要!”傅奕咬著牙低吼。
程夏鼻間酸澀,“哥,我是男人,不是要你養的老婆,或者其他可以對你撒嬌的女孩兒,我有自己的親人需要照顧。”
讀書他當然可以找傅奕資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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