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站在後面看熱鬧,沒多久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本該在睡夢中的傅奕。
“夏夏你生病了?”他還沒開口,傅奕焦急的聲音先傳出來,聽著像是半夜被老師的電話吵醒,再迅速打給程夏,略帶沙啞。
程夏在他哥面前一直很乖,不敢說實話,短暫地沉默。那頭傅奕直接從床上坐起,手掌攏起散亂的頭髮,心一下子提到喉嚨口,“夏夏,你為什麽不說話,病很嚴重嗎?”
傅奕掀開被子,一手緊緊握著手機,慌亂得隻穿了單隻拖鞋,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行李。
電話裡一片匆忙,衣架和衣架相互碰撞,行李箱重重落在木質地板,傅奕的呼吸從一片清朗變得越來越重。
程夏沒想到他哥反應會如此劇烈,立刻老實交代:“你別急,我……我沒事,沒有生病,只是昨晚失眠,打……瞌睡。”
手忙腳亂換好襯衣的傅奕停下動作,一向注重整潔的男人,扣子系歪兩顆,腰上的皮帶兩頭低直垂落,忘了扣上。傅奕慌張狼狽,眉頭緊緊憋成“川”字,不敢放緩呼吸,小聲問:“夏夏,你真的沒事?”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哥哥啊。”
“我給你班主任打電話。”
程夏咬著嘴唇,等了半分鍾,傅奕重新開始通話,嚴肅道:“給我一個逃課的理由。”
“你能別問麽……”怪丟人的。
傅奕低吼,“我他媽連回國的機票都定好了!程夏,你老實交代,別嚇得我半夜睡不著覺,渾身不踏實!”
猶豫了很久,程夏還是選擇撒謊道:“物理卷子太難,我做題做了一個晚上。”
“我又不要求你考世界名校,學得差不多就行了,不會做就不做,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傅奕靠著床坐在地毯上,人一放松,語氣也跟著變軟,“夏夏乖,哥哥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
“……好。”
差一點,只差一點,程夏就脫口而出,反正機票已經買好了,哥哥你飛回來看看我。
還好最後他忍住,什麽都沒有說。
後來黎北晏跟他分析,“天天纏著你哥也不是辦法,他那麽忙,萬一煩你怎麽辦,你還要靠他養呢。我覺著程夏你就是太孤單了,想找個人陪。”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要不你找個女朋友吧!”
“你瞎說什麽呢。”
黎北晏越想越覺得計劃可行,“英語課代表不是喜歡你嗎?情書都遞好幾次了,程夏,你給她個機會唄。”
“別鬧!我不想早戀。”
黎北晏才不管他想不想,偷偷給女孩子傳了紙條,約她晚上一起吃飯。三個人坐在店鋪裡大小瞪小眼,一時間氣氛尷尬極了。
還是沈悅悅先開口,打破僵持的氣氛,“程夏,你想吃什麽?”
“都……都行。”程夏瞬間紅了半張臉,扭過頭不敢和女生對視。
黎北晏拍拍他的肩膀,抬抬下巴和女生打招呼,“你們倆慢慢約會啊,我先去網吧了。”
“梨子,你又逃晚自習?你不怕你媽又拿雞毛撣子抽你!”
“只要打不死,小爺就往死裡浪~”黎北晏嘚瑟地晃去網吧。
他臉皮厚,腿腳跑得又快,家裡誰都管不住他,成天通宵打遊戲,成績一落千丈,看得程夏十分著急,不知道去哪裡找個能治得住黎北晏的人。
“程夏,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沈悅悅揚起一張白皙漂亮的臉,高馬尾在脖頸間輕掃,“我暗戀你很久了,不談戀愛也沒關系,我們能做好朋友嗎?”
聽到女孩子說不談戀愛隻交朋友,程夏就放心了,根本沒想過這是緩兵之計,沈悅悅想跟他日久生情。
黎北晏厭學情緒加重,從去網吧打遊戲,漸漸升級成逃課泡夜店,程夏時常找不到他人,身邊的位置開始由沈悅悅代替。
他憂心好友狀態糟糕,和南嶼一起商量,怎麽把黎北晏拉回來。沈悅悅不多嘴,安靜地坐在旁邊,低頭吃東西。
周六早餐店人員嘈雜,店裡全是和他們差不多大,趕著去上補習班的學生。討論了很久,程夏才感覺到褲兜裡的手機在震動。
“哥哥,你還沒休息啊?”算算時差,紐約正是晚上8點。
“沒有,要出差,現在在機場,半個小時後飛巴黎。”傅奕略帶疲倦的嗓音,從聽筒裡傳出。
嘈雜的環境仿佛霎時間靜謐,程夏的世界只剩下傅奕的聲音。
他嘴角揚起笑容,“你辛苦了。”
“你哥為了早點結束在紐約的工作回國見你,活得跟拚命三郎一樣。”同樣跟著加班出差的柏鬱澤對著電話吼,“太可怕了,不要命似的,我都怕他哪天會猝死。”
程夏最討厭有人說傅奕壞話,回嘴懟他,“你才會猝死!不會說話就把嘴捐了!”
柏鬱澤挑高眉頭,嘴巴張得能吞下一顆巨大青棗,“小程夏,你再給哥哥說一遍!”
“你才不是我哥!快把電話還給我哥哥!”
“操!!”柏鬱澤把手機遞過去,“傅奕,你他媽是養了條藏獒吧!”
逮誰咬誰。
傅奕嗤笑了一聲,接過電話,“你別理他。”
程夏和他哥聊了一會兒,牛肉粉端來了,他側著頭沒看見,沈悅悅高聲提醒,“程夏,你的面好了,快趁熱吃。”
“好,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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