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正在給程夏打石膏,小孩兒從人群裡找到傅奕的身影,“哥哥,你去哪兒了?”
聲音還是那般清脆好聽。
傅奕站在床頭,守著醫生打完石膏出去,“痛不痛?”
“現在不痛了,我聽同學說他們生病了可以吃雪糕,哥哥,你能給我買一支嗎?我隻哭了一小會兒,應該算勇敢吧。”
傅奕沒有笑,盯著白色的石膏直皺眉頭,他後悔自己沒有拿捏輕重,讓程夏受了傷。骨折養好了還好說,要是有什麽後遺症……
他欠程夏一輩子。
“哥哥?你能買支雪糕給我吃嗎?”程夏知道他不開心,大著膽子扯他衣角,撒嬌要吃食。
“行。”
從電梯出來,傅奕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口,給他爸打電話。傅朗對他招惹麻煩的本事嗤之以鼻,隔著電話敲打一番,然後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傅奕想得很清楚,“他們家離醫院太遠,功能鍛煉和複查都不方便,我準備把程夏接去北京。”
“你倒是想,可人家裡願意嗎?”
傅奕站在醫院走廊,一雙俊目深邃沉靜,他對父親說:“我會讓他們同意的,另外,我準備讓程夏留在京城讀書。爸,你讓阿姨收拾間空房出來,在我們回去之前把房間布置好。”
傅奕隻跟程家長輩商量了去京城治腿的事,程爸爸自身腿就有毛病,怕兒子留下病根,點頭答應。
第二天傅奕就帶著程夏走了,小孩兒腿打著石膏,坐在飛機頭等艙裡。陌生環境讓他覺得不安和害怕,但程夏隻抓著身上的毛毯,不敢說話。
傅奕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看出小孩兒表情不對勁,找空乘要了杯果汁,“這個很甜,你要不要喝?”
程夏搖搖頭,鼻子一酸,忽然哭了出來,“哥哥,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我想爸爸和爺爺。”
傅奕沒哄過小孩兒,年節裡弟弟妹妹來玩兒,他都不耐煩地有多遠躲多遠,誰敢跟他犯渾撒潑,不管年紀多小,傅大少爺都會擄起袖子揍人。
家裡人送外號“大魔王”。
但面前的小程夏哭了,傅奕頓時手足無措,還是空姐聽到動靜遞來紙巾,哄著小孩兒擦眼淚。
傅奕朝空姐點點頭,表示感謝,“我來吧。”他重新抽了張紙,一點一點擦去淚水,聲音壓得很低,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夏夏,我給叔叔買了手機,落地後我們給他打電話,以後每天都打,行嗎?別哭了,瞧你小臉都髒成什麽樣了,比哥哥養的小狗還邋遢。”
程夏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傅奕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他不想因為自己太醜丟他的面子,哽咽著說:“哥哥,我聽你話……我不哭了。”
第5章 留下
程夏的臥室被布置在一樓,因為他腿有傷,傭人還貼心準備好輪椅,傅家夫婦事業繁忙,早出晚歸基本在家看不到人,那輛蘭博基尼因為打賭輸了,沒人再提。整幢別墅裡,除了傭人只有他和傅奕。
除了必要的複查去醫院外,傅奕沒帶程夏外出過,他緊張小孩兒的腿傷,不讓他出門以免發生意外。程夏從小在山裡野慣了,突然被關起來,很是不習慣。
這天傅奕推著輪椅帶他去餐廳吃早餐,阿姨端上來一碗鮮肉小混沌,程夏吃了兩個,暼了眼旁邊的傅奕,“好清淡呀,我能加辣椒嗎?”
西南山區濕氣重,喜吃辣椒去濕發汗,小孩兒在北方清湯寡水吃了兩天,終於忍不住提道。
傅奕擔心程夏的腿,沒答應,“小朋友,要謹遵醫囑,不然下次複查,我會找醫生告狀。”
程夏“哦”了一聲,低頭又吃了幾個餛飩,拿紙擦擦嘴,眼睛鋥亮,“哥哥,每天悶在家好無聊,你帶我出去玩兒吧。”
傅奕又給否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好好養傷爭取早日拆石膏,以後有的是機會玩兒。”
小孩兒不知道傅奕想留他在這裡上學,以為開學後就回去,好不容易來趟首都,不能出去看看,想想就覺得遺憾。
晚上程夏心不在焉的坐在浴室裡,擰乾毛巾擦身體,他想著課本上描述的京城,想得出神,結果身子一歪直接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整個衛生間都是他的慘叫聲。
傅奕聽到動靜,第一個擰開門衝進去,看到程夏仰躺在地上,腦袋被澆了一盆溫水,正疼得齜牙咧嘴,呼吸好半天都順不過來。
他的心糾成一團,一隻手摟著程夏的脖頸,另一隻勾著他的雙腿,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夏夏,你摔到哪兒了!”
程夏緩了五分鍾,身體的疼痛感才慢慢減輕,他指了指自己的後腰,“嘶——哥,你家椅子質量不好。”
“這椅子上有刺啊你坐不穩?”
程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受傷了嘛,一隻腿洗澡不方便。我現在緩過勁兒了,哥你出去,我這回一定認真洗。”
說著小孩兒單著那隻沒受傷的腿,想從傅奕懷裡下去。傅奕瞄了眼綁著保鮮膜防水的石膏,在心裡歎了口氣,撈起程夏放在還沒加水的浴缸裡躺好。
“哥哥?”
傅奕低頭正挽襯衣袖子,眼皮向上抬起,俊美黑眸落在程夏迷茫的臉上,“躺著吧,我來伺候你,誰讓我把你腿弄傷了。”
程夏先是驚訝地愣了愣,聽懂話裡的意思後,咧開嘴笑,“哥哥辛苦啦,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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