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白夫人好幾次哭泣,停下來後又陰陽怪氣地指責程夏,程夏懶得慣他毛病,這女人就是生來命好,被丈夫慣出一身臭毛病,憋了十多年他今天非要給她一個教訓。
“兒子走了你知道找了,警察來了你知道喊了,你早的時候在幹嘛?成天只知道做美容約姐妹打牌旅遊購物,你關心過傅奕內心喜歡什麽,需要什麽嗎?你把我當成敵人對付,用婚姻當枷鎖把我套上,你算盤打得叮當響,覺得小小情傷傅奕最多兩年就恢復,可你睜開眼睛看看,傅奕對你到底是什麽態度!他惡心你們,寧願報警敢你走也不願意出來和你說一句話!”
傅朗護著妻子,瞪向程夏讓他閉嘴,程夏氣得冷笑,“你和她比做得更過分,用那麽狠毒的手段對待親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傅奕是你仇家,這下好啦,他沒有和我繼續亂搞,也和你們斷絕關系,大家平分秋色,收獲滿滿。”
發火說這些話的時候,程夏覺得眼眶發脹,他起身走進洗手間,捂著嘴巴無助地哭了出來,遲來的狠話比夏天裡的棉衣還多余,希望他不再做縮頭烏龜變得勇敢的男人已經不在了,程夏罵得越狠,顯得他人越蠢笨。
航班抵達B市,霍辰東赫然出現在接機口,程夏瞥了他一眼當作空氣無視,那個人卻從後面跟了上來。程夏條件反射地捏起拳頭,防備地握在胸前做好隨時打一場的準備。
霍辰東搖搖頭說自己不是來找茬的,程夏高高抬起下巴,不放心地看著他。
“有些話我忍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這五年裡誰都不好過,霍辰東逐漸意識到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失妥當。
程夏卻不想聽,他隻想離傅家人遠遠的,轉頭就要走,霍辰東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胳膊,程夏反手朝著他臉劈下去,他把對霍辰東的恨意灌滿整隻手掌,疼得霍辰東齜牙咧嘴直想罵娘。
末了程夏還用警告性的眼神盯著他,“別他媽碰我!”
被打了的霍辰東只能煩躁地對著程夏的背影高聲說:“你結婚那天傅奕在機場打翻好幾個保鏢,直到你宣誓前一秒還想趕回來搶婚,你知道最後是什麽讓他選擇離開你?”
走在前面的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加快速度往出口走,在要離開機場的那一刻,聽到霍辰東說:“因為他看到了小玉兒的B超照。”
邁出去的腿僵在原地,程夏緩慢地轉過身,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是你給他的?”
“......是。”
程夏表情變得痛苦,用一種尖酸刻薄的語氣咒罵,“你怎麽不去死!你去死吧!”
B市的風穿透一切,可以很溫柔又可以很堅硬,刺穿程夏的殘破不堪的心,他一直以為傅奕知道他結婚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傅家人狠毒至此。
他竟然還有臉去倫敦按門鈴,程夏想,男人不該通知警察,而是召集江湖上最頂級的殺手,拿著狙擊槍對著他門扣動扳機。
什麽愛啊恨啊就會全部消失了。
那之後程夏精神狀態每況愈下,除了工作別的時間不愛出門,一個人待在家裡,有時還會產生幻覺。恍惚中看到傅奕的身影,翹著一雙二郎腿坐在最喜歡的椅子上對程夏招手。
坐過去之後人影又忽然不見,只有空空的沙發靠背,抵著程夏的背扎進皮膚落地生根。
站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傅奕會穿著睡衣出現,微微低著頭揉他的臉,誇牙膏的味道很好聞,下次可以再買。
程夏一半清醒一半恍惚,沉溺在虛無的幻影裡,消失後又會陷入長長的孤獨裡。
第一個發現程夏不對勁,是在賀念的生日派對上,黎北晏強製要求程夏必須參加,特意隻請了少數幾個賀他相熟的親人。就這樣程夏還躲躲閃閃不與人對視,把禮物放下後就偷偷準備要走。
沒走成的原因是他發現襯衫袖扣不見了一顆,他對穿衣服的細節過分嚴苛,固執地翻遍整個現場也沒有找到,忽然開始發脾氣。
像個小孩兒推倒花瓶,哐當一聲砸得滿地碎片,眾人吃驚地看過來,程夏額頭布滿細細的冷汗,睜大眼睛問他們,“我的袖扣不見了,誰看到我的袖扣了。”
黎北晏攬著他的肩頭,安慰異常高漲的情緒降下來,程夏痛苦地捂著額頭,帶著哭腔問黎北晏自己到底怎麽了。
第97章 離婚
他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握著的手像是處在另一個寒冬季節又冰又涼,黎北晏說不出他怎麽了,在程夏身邊蹲下用手指擦乾他的眼淚,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顫抖。
“夏夏,我們去看心理醫生。”
從第一次產生幻覺看到傅奕時,程夏就知道自己心理開始有了問題,可他一直沒有去看過醫生,連這樣的念頭都沒起過。
比起頭腦清醒地面對沒有傅奕的漫漫人生,他更想半夢半醒地活著,和幻想出來的傅奕見見面說說話,即便是假的都沒關系,至少能讓程夏覺得日子還有盼頭。
他推開黎北晏攬著自己的手,“我不去,我沒生病。”
派對結束後賀琮親自開車把人送回家,黎北晏打開副駕駛的車窗,抬起眼皮望向別墅,程夏已經進去很久了卻沒有一個房間亮起燈。
他感到一陣心痛,扭過頭問賀琮,“我離開的那一年,你也是這樣過的嗎?”
回來後他們之間很少談起這個話題,賀琮的抑鬱症全靠藥物治療,黎北晏害怕刺激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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