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的東西太多了,所以用冷漠武裝自己的心,對著程夏說盡冷嘲熱諷的話,做讓他遍體鱗傷的事。只要自己的心夠狠,他就不會再被程夏傷害。
可現在,程夏趴在他的肩頭,哭著問他能不能和好。
喉嚨被太多情感堵塞,傅奕的嗓音乾澀低啞,“你告訴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在我傷害你那麽多次以後。
在我讓你在雪地裡站了一晚以後。
在我都沒有自信再碰愛情以後。
夏夏,你說,我可以相信你嗎?我們可以和好如初嗎?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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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葬禮
傅奕終於願意直面他的請求,程夏卻無法作答,他接到從老家打來的電話,賭著氣半年不曾聯系他的程爸爸,意外去世了。
親戚說他突發腦溢血,還沒送到醫院就在救護車裡斷氣了,走得迅速。跟常年纏綿於病榻的病人來說,他算走得安詳的,沒有受多余的痛苦。
握著電話的手越收越緊,程夏驀然覺得很心慌,呼吸變得急促只會出氣,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
傅奕立刻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勁,扶著程夏的腰,他的身體疲軟無力,睫毛上掛著無助的水汽,呐呐道:“我爸......我爸去世了......”
至親離世,程夏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別說替父親布置身後事,他連雙腿直立都難。
傅奕從他手裡拿過電話,直接代替程夏和程家親戚說話,短暫思考後,利落地安排接下去該如何做。另一隻手扶著程夏,保證他靠著自己不會摔倒。
傅奕連夜讓助理訂好機票,去他家裡拿證件和行李,他則開車帶程夏趕去機場,乘最近的航班回G市。
程爸爸的遺體已經從醫院送回來,程夏不在身側,程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手指顫抖著給他換壽衣。
等程夏趕到,父親已經躺進冰棺,現場燈火通明,道士在做法事,程爺爺身體本就不好,遭受兒子離世的打擊,更是瘦得讓程夏的心揪著疼。
“爺,我回來了,我來給爸守靈,你年紀大身體受不了。”
程爺爺杵著拐杖,顫顫巍巍地不願離開,“我送你爸一程。”
守靈兩天,程夏從最開始的恐慌,逐漸反應過來,擔起程家獨子的責任,披麻戴孝,替他爸處理身後事。
他給親戚發完訃告,看見傅奕忙上忙下調度現場,請廚師,訂菜,搭飯棚。西裝革履沾滿灰塵和泥點子,微微皺著眉頭,男人聽不懂當地人的方言,找了個會普通話的小學生給他當翻譯。
精致的男人和昨天相比有些狼狽,程夏走過去跟他說:“哥,你先回去,等我忙完了再來找你。”
傅奕眼皮都沒抬一下,把白布蓋在頭頂,用竹編固定住,再拿稻草往腰上纏一圈,直直地在靈堂上跪下。
程夏難受地用手捂住眼睛,眼淚順著指縫流下,傅奕這一跪代表什麽,不言而喻。程夏沒想到的是,在經歷了背叛以後,傅奕還願意為他做那麽多,還為他做到這個份兒上。
為程爸披麻戴孝,下跪守靈。
程夏跪了多久,傅奕就在旁邊陪他跪了多久。
鄰居和親戚對著莫名出現在葬禮現場,高大英俊氣勢不凡的男人,很是疑惑,一個朋友怎麽把兒媳婦兒該做的事都做了?
程爺爺一語不發,沒有阻止傅奕。
程爸去世得突然,石碑現叫人定做,程夏和師傅溝通上面該刻哪些字,杵著拐杖的程爺爺疏忽說:“把他名字加上吧。”
“爺?”程夏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對面傅奕彎著腰,正在給他父親續長明燈燈火。
顯然爺爺什麽都知道,“自從你離婚後,你爸把事情都跟我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太多其實是給自己添堵。既然他願意為你爸披麻戴孝,負責身後事,他心中便是認定你的。”
程夏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爺爺。
“小夏,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你已經領著他在你爸靈前跪過,和親戚朋友見了面,我們程家就要給他正經名分,把他的名字刻在石碑上。”
“謝謝爺爺。”程夏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跪下給程爺爺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不小的動靜引來傅奕注意,他擔心是因為自己,程家人又給他難堪,手裡的香來不及放下,他就徑直朝著人跑過去。
程爺爺慢悠悠走了,傅奕把人扶起來,看見程夏臉都哭花了,火瞬間就上來,“你爺爺又跟你說什麽麽了?是不是又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要趕我走?”
“不是。”程夏搖搖頭,吸了吸鼻子說:“爺說把你的名字也刻到石碑上去。”
反轉讓傅奕愣住,他怎麽也沒想到,程家會接受自己,想來想去最後隻說:“我去給咱爸磕頭。”
出殯前一晚,賀琮帶著黎北晏,柏鬱澤帶著蘇洺一塊兒來了G市,幾個人沒準備睡,陪著程夏守靈。
程夏在屋裡收拾程爸的身前物,翻到手機時點亮還有百分之五十,他點開清理軟件推送的消息,點開短信欄,看到發件箱顯示有未成功發出的草稿。
收件人是程夏。
一連好幾條,編輯日期橫跨5個月,內容有長有短,前面在責怪他離婚,中間月份問他是不是和男人一起更開心,後面字變少了,態度也放平緩,妥協說把人領回來給我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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