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方派了車來接他們,對面的領導很熱情,訂了位置說要給他們接風洗塵,沈佑心也沒帶充電寶,就暫時沒管這個沒電的手機。
應酬免不了喝酒,對方領導是個土生土長的重慶人,特別熱情,也特別會勸酒,沈佑心替張林擋了幾杯,感覺胃有點難受。
他中午沒吃多少,晚上一上來就喝酒,有點承受不住。
沈佑心稍微吃了點東西,喝了碗熱湯,才覺得好一點。
趁著領導們在談事情,沈佑心借口出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路過大堂,借到了一個充電寶。
手機這才充上電,開機之後,首先跳出來的是章隨的未接來電,足足有五個,還有他發過來的消息。
“隨哥:剛剛在上手術。什麽時候回來?”
“隨哥:下飛機了嗎?看到信息給我回電話。”
“隨哥:沈佑心,吃晚飯了嗎?”
沈佑心看到那五個未接來電,莫名其妙有些心虛,他還在猶豫什麽時候給章隨回電話,手機突然就震了起來。
沈佑心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喂,隨哥。”
章隨的聲音有點低:“到了嗎?”
“到了到了。”沈佑心用手捂著嘴說,“我剛剛手機沒電了,現在又被領導抓來應酬,這才充上電。”
章隨無奈地說:“你充電器都沒拿,還在家裡呢。”
沈佑心“啊”了一聲,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拿:“那我隻好重新買一個了。”
章隨說:“應酬你別喝酒,濃茶也別喝,晚上睡不著的。”
沈佑心一聽更心虛,他嗯嗯啊啊地應下來,又說:“那我先回去了。”
掛了電話,沈佑心感覺自己心跳得特別厲害,他按了按心口,深呼吸一下,自言自語道:“他應該聽不出我喝酒了吧。”
回到包廂,沈佑心就開始裝醉躲酒,好在對方也不執著,簡單喝了幾杯,約好明天到公司裡再談。
晚上回到酒店,沈佑心的胃還是有點難受。好在領導不和他住一間,沈佑心直接栽倒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了。
他開始反思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這麽一天下來,居然會這麽累。
沈佑心躺著躺著就犯困,但胃裡的疼痛扯著他,讓他怎麽躺都覺得不對勁。
章隨彈了一個視頻電話給他,沈佑心按下接聽,攝像頭朝上對著天花板。
“沈佑心。”章隨的聲音傳出來。
沈佑心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你今天住的酒店叫什麽?”章隨問他,“我給你叫個粥。”
沈佑心可憐兮兮地說:“你怎麽知道我胃不舒服啊。”
章隨聲音有點冷:“你喝酒還是沒喝酒,我聽得出來。”
沈佑心知道章隨是有點生氣了,就不敢說話了。
“沈佑心,把攝像頭轉過來。”章隨語氣很平,“不給我看你是怕我罵你嗎?”
沈佑心慢騰騰把手機拿起來,露出一個很可憐的表情:“隨哥,我錯了。”
章隨輕輕皺著眉,看到沈佑心之後語氣就放軟了:“好了,你把地址發過來。”
沈佑心看章隨沒有真的生氣,老老實實先把地址發了過去,接著就開始撒嬌:“我有點想你。”
章隨抿了下嘴唇,他的眼睛往下看,睫毛蓋下來,產生一小團陰影。
沈佑心抱著手機看章隨的帥臉,笑著說:“隨哥,你不好意思了啊。”
章隨慢慢抬起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形狀略狹長,此時眼尾微微下垂,看人就顯得情深意重。
沈佑心被他看得心顫,他忍不住伸出手,隔著屏幕,用指腹摸了摸章隨的臉。
這通視頻電話突然安靜下來,章隨不善於用語言表達情緒,他認真且安靜地看著沈佑心,搜腸刮肚,最後說:“我看了天氣,明天重慶會下雨,你要記得帶傘。”
“好。”沈佑心輕輕地講。
章隨這句話提醒了沈佑心,此時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遙遠。
這種感受讓沈佑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原來他已經變得這樣依賴章隨,分別的時間還沒到一天,他就如此想念他。
沈佑心坐起來,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脆弱,又不舍得掛斷電話,於是他靠在床頭,說:“隨哥,和我講講你今天做了什麽吧。”
章隨對他有求必應,他理了理思路才開口:“今天是手術日,上了四台手術,所以一開始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下了班路上看到有人賣花,感覺你會喜歡,就買了一束,付錢的時候才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
“那個瞬間很尷尬,好像買花失去了意義,但我還是買了,賣花的姑娘說這是洋桔梗,我買了紫色的,確實很漂亮,等你回來看......”
沈佑心認真地聽著,一直以來,章隨很少表達自己的感情,比起說,他更喜歡去做。從前沈佑心老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但此刻他聽著章隨講洋桔梗,講家裡的貓,心裡覺得安寧而滿足。
章隨正在很笨拙地表示著他的想念,沈佑心想象著那束洋桔梗的樣子,胃裡的疼痛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他感覺很溫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