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鬱辛輕聲應道。
只見顧淮長吐了一口煙霧,他看向鬱辛,說:“我們離婚吧。”
鬱辛愣住了,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了顫。
對於顧淮忽然提出的離婚,他顯然沒有一點準備,一切都顯得那麽始料未及,那麽無措。
“怎麽忽然……”鬱辛垂下眸子,他想問原因,卻被顧淮打斷了。
“不是忽然。”顧淮說,“我已經考慮很久了。”
桌上的手默默收回放到了腿上,雙手緩緩交握,十指因為緊張而相互摳著。
他這副樣子落在顧淮的眼裡,顯然是上不了台面的。
“鬱辛,和你生活在一起很累。”顧淮眼睛裡浮現起幾分厭惡,“我最討厭你現在這副樣子。
“唯唯諾諾,永遠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沒有一點生氣,就像一潭死水般無趣。”
顧淮說:“你知道嗎?就連和你做.愛,我都提不起興趣,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鬱辛身子崩得更緊了,他看向顧淮,眼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他沒有想到,原來他們的婚姻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可顧淮眼裡的厭惡是做不了假的,鬱辛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心裡泛起點酸,鬱辛垂下了眸子,不再去看眼前的顧淮。
其實決定做好也不過在這一瞬間。
鬱辛眼睫微顫,他說:“好。”
簽下離婚協議書時,鬱辛的手都在顫。
五年的婚姻,隨著一個名字的落下,一紙協議,到了終點。
當初結婚時,房子是顧淮買的,如今離婚了,鬱辛也沒理由繼續待下去。
他的東西很少,哪怕居住了五年,但一定要帶走的其實也不過就那一小部分。
提著行李準備離開時,鬱辛的視線落在了客廳的擺鍾上。
“我能把它帶走嗎?”鬱辛問。
他一個人在家時,總愛盯著時鍾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或許是看出感情了,臨走了,有些舍不得。
顧淮看了眼已經破舊的鍾,不太能理解鬱辛要這種東西做什麽,但出於心裡那點隱秘的愧疚,還是擺擺手,說:“拿走拿走。”
鬱辛抱起鍾,擺鍾看著不大,但卻還是有些重量。
“顧淮。”鬱辛輕聲叫道。
“又幹嘛?”顧淮已經很不耐煩了。
“能不能……”鬱辛聽著他這語氣有些猶豫,但還是硬著頭皮說:“能不能暫時先別把離婚的事告訴我家裡人。”
說話時鬱辛根本不敢看顧淮,他一向不怎麽求人,更何況還是這種事情。
實在有點為難。
顧淮聽著這話看向鬱辛,分明都這樣了,鬱辛還是那副柔順乖巧、任人拿捏的模樣,好似沒有一點脾氣,低眉順眼得讓人看著厭煩。
顧淮心裡本還有一點的愧疚徹底消散,滿心煩躁地扭開臉,不願再多看鬱辛一眼,不耐煩的說:“最多一周,到時候無論你怎麽樣,我都會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離婚了。”
一周……
鬱辛覺得時間還是有些快,但想了想,又覺得已經離婚了,再多糾纏也的確不好,便點點頭,低聲說了句“好。”後,轉身離開。
就這樣,在結婚五周年紀念日的第二天,鬱辛離婚了。
離得很突然,鬱辛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所以當他抱著行李從顧淮家離開後,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一時間居然想不到接下來該去哪。
下午還要上班,臨時租房顯然是不現實的,鬱辛思索片刻,便索性提著行李去了醫院,打算先在值班房將就兩天。
鬱辛是信息素內分泌科的一名護士,他們科室主要是治療Alpha和Omega信息素類疾病,因為信息素的特殊性,一般Alpha和Omega都極易受到影響,所以他們一整個科室從醫生到護士,全都是Beta。
而又因為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區別,整個信息素內分泌科分為兩個病區,一病區主要負責Alpha,二病區負責Omega。
鬱辛自小對信息素感知水平極低,所以任職於信息素影響力更為強大的Alpha病區。
鬱辛到醫院的時候,同事都在忙,所以沒什麽人注意到他。
他一向存在感不強,讀書時是班級的邊緣人物,老師記不起名字的存在,長大後,便成了領導同事不太提起的“那個誰”。
比起耀眼的太陽,清冷的月亮,夜空閃爍的星星,鬱辛更像是一朵雲。
一朵柔軟無害,藏匿於天空眾多雲朵中,最不起眼的雲。
白天,它沒有奇特的形狀引人注目,藏匿於積雲間,只是組成天空的一角,晚上,失去了陽光折射,便隱於黑夜,再無跡可尋。
值班房床位有限,鬱辛也不能久住,他將擺鍾的聲音關掉,打算趁這幾天有空就去找找房子。
至於離婚的事情,鬱辛還沒想好該怎麽和父母說,想到父母得知以後可能會有的反應,鬱辛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愁。
要知道,鬱辛父母對於顧淮可是很滿意的,一直以來,他們都說鬱辛能和顧淮結婚,是三生有幸。
如今鬱辛將這三生積來的幸運弄丟了,他們得知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這點愁緒鬱辛一直到下午上班才消散,他做事的時候一向很認真,屬於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他也能將所有情緒拋開,認認真真做好手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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