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郢有些粗糲的指腹貼在鬱辛的臉上,讓鬱辛不能躲開,他說:“看著我。”
他的語氣有些嚴肅,表情也不好看,眼中帶著怒氣,鬱辛從未見過這樣的傅恆郢。
這樣強勢,不容置喙,盛氣凌人的傅恆郢。
“鬱辛。”傅恆郢再次叫道,他的聲音很低,有些莫名的壓迫感,“在我心中,你值得這世界上最好最優秀的人。”
“而這世上也的確存在許多比我更優秀的人,那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比我更優秀的人出現,你就會去喜歡他嗎?”傅恆郢問鬱辛。
鬱辛聽著這話愣住了,他沒想到傅恆郢會這樣問自己,但反應過來的他幾乎沒過頭腦的,下意識就說:“怎麽會?”
他語氣急切,說話時還朝傅恆郢面前湊近了些,眉頭微蹙著,顯然迫切的希望傅恆郢能相信他。
“是啊,你不會,我也相信你不會。”傅恆郢說,“可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呢?”
“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傅恆郢問鬱辛,“所以才讓你會對我這樣沒有自信。”
鬱辛搖頭否認,“我不是對你沒有自信,而是……”
話說到這,鬱辛頓了頓,才繼而說:“對我自己沒有自信。”
“傅恆郢,你太好了,但我還不夠好。”鬱辛語氣失落的低下頭說。
可傅恆郢再次用手將鬱辛的頭抬起來,讓鬱辛看向他,然後語氣篤定的說:“鬱辛,你很好。”
鬱辛沒說話,顯然並不相信。
“我跟你說過許多話,你都相信了。”傅恆郢說,“可為什麽獨獨在你自己很好這件事情上,從不選擇相信?”
“亦或者說,你不是不相信自己不夠好,而是不相信我對你足夠喜歡。”傅恆郢說到這,撐在車窗上的手緩緩滑落,最終落在鬱辛的腰上,他扣住鬱辛的腰,將本就靠得極近的距離拉得更為貼近。
他們腰相貼著,因為慣性,鬱辛的手摟上傅恆郢的脖頸。
車內空間狹小,傅恆郢從駕駛座靠往副駕駛,一條腿跪在椅子上,另一條腿半曲著,傾身抱住鬱辛,而鬱辛則是側著身子坐著,腰被迫抬起。
這樣的姿勢有些累,但兩人卻維持著。
鬱辛聽著傅恆郢的話,他想要否認,但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一向是不善言辭的。
“鬱辛……”傅恆郢的臉在這時埋入了鬱辛的頸側,他聲音變得很小,剛才所有的強勢與壓迫感全數收斂,周遭情緒變得落寞起來,“你似乎並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聽到這話的瞬間,鬱辛渾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他看著抱著自己的傅恆郢,摟著傅恆郢脖頸的手緩緩往下,在那背脊上輕輕拍了拍。
他心頭酸脹,恍惚意識到,自己不該那樣說的。
自己或許,在無意識間,辜負了傅恆郢的喜歡。
“不要再說我應該與更優秀的人相配這樣的話了。”傅恆郢聲音悶悶的,他說:“我也會難過。”
心口仿若被一把利劍扎入,刺得鬱辛傷口滴血,他疼得快要喘不過氣。
他抱著傅恆郢,想了許久自己該做什麽,最終捧起了傅恆郢埋在自己脖頸間的臉,在那唇上落下了一枚吻。
很輕的一下,如蜻蜓點水一般。
鬱辛說:“對不起。”
傅恆郢抬起了頭,他看著鬱辛,指腹撫過鬱辛的眉眼,他說:“沒關系。”
一如既往的,沒關系。
就像傅恆郢當初所說過的那般一樣,鬱辛的每次抱歉,他都會說沒關系,每次感謝,都會說不客氣。
他包容了鬱辛的一切。
大概是哭過的原因,回家的路上鬱辛便疲倦的睡了過去。
傅恆郢看了眼副駕駛上睡去的鬱辛,默默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
鬱辛睡得很熟,到家時傅恆郢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叫醒他,而是下車去抽了根煙。
傅恆郢煙癮不重,只有偶爾心事煩瑣的時候才會忍不住抽幾口,尼古丁麻痹著人緊繃的神經,能讓他輕松一點。
表面上來看,今天的事情算是翻過一頁了,但傅恆郢和鬱辛心裡都清楚,橫在他們之間的那堵牆,還並未徹底消失。
傅恆郢很清楚的肯定自己愛鬱辛,可鬱辛似乎並不清楚他喜歡的程度,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外界人總因為他是Alpha,鬱辛是Beta而說出一些不看好的閑言碎語,每一句都有可能讓鬱辛聽進耳朵裡。
這讓傅恆郢第一次有些憎恨這世俗定義的關系,Alpha就應該和Omega在一起,Beta也該安分守己的選擇合適的Beta,他們用性征和生理特性去定義什麽合適什麽不合適,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好。
可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哪裡是能輕易定義的。
傅恆郢將手中的煙掐滅,他垂眸看著湮滅的火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宴樞正在放假,但他的手機二十四小時為傅恆郢待機,所以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傅總,請問有什麽吩咐?”
傅恆郢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幫我聯系一下腺體研究院。”
“傅總要做什麽?”宴樞有些疑惑。
傅恆郢沒正面回答,隻說:“你聯系就好。”
……
日子一轉眼就又過去了半月,中秋節那天發生的事情痕跡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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