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郢聽著這話,聽話的夾了一筷子肉,放進嘴裡, 吃過以後, 說:“的確不錯。”
徐愛蘭臉上笑意更甚, 正打算再謙虛兩句,就聽傅恆郢繼而說:“那鬱辛呢?”
笑意一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她看向鬱辛,又看向傅恆郢。
“啊?”她打算裝傻。
傅恆郢就將問題又說了一遍,“鬱辛喜歡吃哪道?”
傅恆郢問的語氣很禮貌,就好似只是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題,於是關心自己的伴侶在家的時候喜歡吃什麽,想要了解一樣。
步步緊逼,但又挑不出錯處,而問到這份上,顯然也不能不回答。
徐愛蘭臉上露出勉強的笑,說:“鬱辛從小都不挑食的。”
言外之意,鬱辛不挑食,什麽都吃,所以應該什麽都喜歡。
一旁的鬱辛聽著這話,垂下眸子,臉上露出苦笑,終是沒說什麽。
再不挑食的人,在食物方面也是有偏好的,說到底,徐愛蘭還是不知道他喜歡什麽。
鬱辛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失落,哪怕告訴過自己一萬遍,已經習慣了。
垂在桌下的手被握住,鬱辛抬眸看去,只見傅恆郢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香芋放進鬱辛碗裡。
香芋蒸排骨,這是今天這頓飯裡,鬱辛最喜歡的菜。
看著碗裡蒸的粉糯的香芋,鬱辛想起了和傅恆郢一起去錢爺爺店裡吃飯的時候,傅恆郢就能篤定的說出他喜歡什麽。
在意與不在意,終究是不同的。
心裡那點失落在這一瞬間消散了,鬱辛想,徐愛蘭不知道也沒關系,不在意也沒關系。
反正,他也早已,不想去在乎她們了。
這樣正好,也不必在自己做的不夠好時,懷有太多負疚感了。
“這桌上的菜,我哥最喜歡香芋蒸排骨裡的香芋。”出乎預料的,從坐下就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鬱幸在這時忽然道。
鬱辛對此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鬱幸會知道他喜歡吃什麽。
畢竟這個弟弟,從小到大對他的態度都是漠不關心。
鬱辛以為鬱幸還會在說些什麽的,譬如維護母親的話又亦或是別的,但是沒有,鬱幸說完這個答案以後,就又繼續吃飯了。
就好像,他只是聽著傅恆郢的問題,說出一個答案而已。
但徐愛蘭因為鬱幸的這個答案變得愈發尷尬起來,畢竟她前一刻才說鬱辛不挑食。
“唉呀,小傅你看,我家崽崽多關心哥哥,連我都不清楚他哥愛吃什麽,但他卻知道。”徐愛蘭說著,還欣慰的感歎道:“兄弟兩感情真好。”
徐愛蘭說得情真意切,但只有兩位當事人知道,他們在此之前已經有多久沒有聯系。
兄弟情深四字,無論如何都談不上。
鬱辛如坐針氈,心中只希望這頓飯快點結束,但很可惜,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只聽徐愛蘭借此機會話風一轉,將話題徹底扯到了鬱幸身上,“不過說起來,崽崽明年大學也要畢業了,這會兒正在忙找實習的事情呢。”
鬱辛聽著這話,心裡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徐愛蘭。
果不其然,徐愛蘭下一句話就說出了目的,“小傅,我聽說你們公司有專門的律師團隊,我們家崽崽就是學法律的,你看看能不能幫幫忙,給他安排個崗位?”
徐愛蘭說這話是,鬱文華也直勾勾的看著傅恆郢,眼裡滿是希望。
“媽……”鬱辛隻覺得臉上一陣發燙,想要打斷徐愛蘭,但徐愛蘭只是剮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在公司職位應該也挺高的,這點小事,應該沒問題吧。”
鬱辛早就應該想到了,他媽讓傅恆郢來一起吃飯,肯定是有目的的。
這種事情怎麽好答應的,傅恆郢一向是最公私分明的人,在公司的事情上更是一絲不苟,嚴謹有加,不可能給任何人開後門走捷徑。
就在不久前,鬱辛還偶然聽見傅恆郢打電話開除了幾個找關系進公司的員工。
鬱辛臉色有些白,他頭都快要低到桌子底下去。
他不懂,他的母親在提出要求前為什麽從來沒有想過他,想過他會不會難堪。
手背被溫柔的拍了拍,鬱辛聽見傅恆郢緩緩開了口,“我的確很想幫忙,但是很抱歉,我幫不上什麽,公司的確有專業的法律團隊,但是業務屬於外包律師事務所,招聘律師實習生這種事情,屬於對方事務所人事范疇。”
“這樣啊……”徐愛蘭語氣有些失落。
鬱文華在這時忽然接過話頭,說:“那你們公司外包他們律師團隊,肯定給了很多錢吧,他們在你們公司賺了那麽多錢,還不能塞個人進去了?”
“對啊對啊,賺了你們那麽多錢,幫點忙也是應該的吧!”徐愛蘭附和道。
這話說得實在沒道理,人家做生意的事情,甲乙雙方一方給錢一方乾活,怎麽到了他們嘴裡,就跟乾活賺錢的那一方欠給錢那一方似的。
況且,和華郢合作的是國內最頂尖的律師事務所,哪裡是說塞人就能塞人進去的。
鬱辛眉頭擰得愈發緊了,他被傅恆郢牽著的手,指尖微微蜷縮,顯露著他心中的情緒。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這是對方事務所人事任命,我們合作方不能插手。”傅恆郢仍舊是溫和的推拒了,但隨後他又說:“不過對方最近正好招人,我可以將對方事務所人事領導的聯系方式推給鬱幸,鬱幸可以投簡歷過去,至於通過與否,就要看對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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