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郢聽著這話笑了,“你說。”
“傅恆郢。”鬱辛每次與傅恆郢說話前,都會這樣鄭重其事的叫一次名字。
其實叫名字這件事本身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但從鬱辛口中叫出來,落到傅恆郢耳中,卻似乎變得不一樣起來。
鬱辛的聲音很溫柔,是讓人聽了會很安心的那種,再加上他說話語速緩,這就讓那股子溫柔更甚,還帶出點獨有的味道來。
傅恆郢很喜歡聽鬱辛說話,更喜歡每次鬱辛在找自己說事前,那句認真叫道的名字。
鬱辛似乎有些猶豫從何問起,想了一會兒,才說:“今天在我家樓下的時候,我讓你這次先不要去我家,你怎麽連一個理由都沒問,就答應了。”
這是鬱辛的第一個問題。
或許人就是這樣,當第一句話成功說出口以後,後面的話便也就自然而然順暢了起來。
“還有剛才,我說要走,你也沒有過問我理由,就直接答應了離開。”鬱辛說,“傅恆郢,你這樣讓我覺得,好像我無論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無論做什麽,也都會包容。”
就好像,他也有了任性的資格。
說話的途中,鬱辛一直垂著腦袋,似乎將這些話說出口就已經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勇氣,再多的,連看傅恆郢一眼都被不敢了。
他很緊張,緊張到胸口都發脹泛疼。
車緩緩停了下來,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有一分半鍾的時間,不算長,但卻已足以讓傅恆郢認真的回答鬱辛。
“其實你可以試試,或許你說什麽,我真的都會答應。”傅恆郢看向鬱辛,他眉目柔和,輕聲說著,“做什麽,也都會包容。”
鬱辛聽著這話不由愣神,他抬頭對上傅恆郢的一雙眸子,那雙眸子裡帶著光,仿若在告訴鬱辛,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這樣的目光太過炙熱,鬱辛既貪戀又下意識的想要躲閃,他垂下眸子,手捏著安全帶,放在胸膛的位置,感受自己劇烈的心跳。
他心頭仿若有隻小鹿,正瘋狂亂撞。
“你的這兩個問題,我是一個答案。”傅恆郢說,“我不過問,是因為我相信,你會那樣選擇,就一定有自己的考慮。”
“至於理由,你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我,無需過問。”
這是傅恆郢給予鬱辛的信任,也是留給彼此的空間。
“但有件事,我必須跟你道歉。”傅恆郢忽然說。
鬱辛有些茫然,顯然不明白傅恆郢這聲道歉從何而起。
只聽傅恆郢繼而說道:“我答應了你這次先不去你家的,但後來卻還是去了。”
“我食言了,抱歉。”
竟然是因為這個……
鬱辛這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傅恆郢的食言,也不曾表現出責怪,可雖如此,傅恆郢卻還是主動提起,向他道了歉。
“其實不用……”鬱辛搖了搖頭,輕聲說,“因為你的到來,才讓我不至於繼續被罵。”
“這是兩碼事。”傅恆郢很認真的說,“無論我做了什麽,食言就是食言。”
鬱辛眼睫輕顫,喉嚨有些發燙,只因,這樣的傅恆郢,讓鬱辛真的覺得,自己有在被很認真的對待。
“那你為什麽上樓了?”鬱辛低下頭,問。
“當時的你,看起來很不安,我不放心。”傅恆郢手撐著方向盤,目光緊盯著鬱辛,“鬱辛,我的理智告訴我要尊重你,但感情上不允許。”
“所以,我答應了你,卻沒有離開,還在反覆糾結後,選擇了食言。”
“對於我這樣的行為。”傅恆郢說,“鬱辛,雖然後來我幫你了,但你仍舊可以責怪我,並且,不原諒我。”
幫助是真,但承諾也亦是真,於傅恆郢而言,今天的事情,雖然結果是好的,但他沒有尊重鬱辛的意願,私自做下決定也的確是事實,所以,這仍舊是一件可以不被原諒的事情。
紅綠燈在這時轉了顏色,傅恆郢收回了注視著鬱辛的視線,發動了車輛,而也在這一刻,傅恆郢聽見了鬱辛的回答。
“我原諒你。”鬱辛說得有些急切,甚至是不假思索的。
傅恆郢分了神,他想看看鬱辛,但卻因開車無法扭頭。
“傅恆郢。”鬱辛語氣變緩,似乎接下來的話於他而言很難說出口。
傅恆郢的余光看見鬱辛抬手捏了捏耳垂,這是他害羞時的習慣性動作。
“或許,你也可以試試,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鬱辛說,“做什麽,也會包容。”
鬱辛將傅恆郢給他的承諾如數還了回去。
他收到了一份真心,於是便將自己的心也剖開,小心翼翼的捧到傅恆郢面前,獻出赤誠又濃烈的喜愛。
鬱辛表現得笨拙又生澀,但愈是如此,愈是動人。
“既然如此……”傅恆郢唇角揚起笑意,“那如果我希望你今天能搬進我們的家,也可以答應嗎?”
“我們的家?”鬱辛沒想到傅恆郢的實踐來得這麽快,他愣愣的看向傅恆郢,唇瓣微張,神情訝異。
“是的,我們的家。”傅恆郢重複了一遍。
這太突然了,但又合情合理,他們已經結婚,住在一起也無可厚非,鬱辛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我們的家這幾個字難免讓他又有些耳熱,他摸著自己的耳垂,點了點頭,說:“可以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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