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辛聽著這話一愣,想了想,回答:“的確遇到了值得開心的事情。”
“什麽事啊?”徐珠好奇的問。
鬱辛轉頭看向走廊的窗外,今天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窗戶落在病房走廊上,照得整個科室都亮堂堂的,讓人感覺很溫暖。
“大概……”鬱辛說,“是今天陽光很好吧。”
徐珠聽著這話,看向鬱辛的眼神有些莫名,大概是因為鬱辛這個答案,與她所提出問題,想聽到的東西不一樣的原因。
清早科室交班,醫護人員全數聚集在醫生辦公室。
醫生一排,護士一排,實習生一排,規培一排。
鬱辛站在最角落的位置,靜靜聽著交班內容。
忽然,同事推了推鬱辛的手,“鬱辛。”
鬱辛聞聲扭頭看去,眼神中帶著詢問。
“你從值班室搬出去了?”那人問道。
鬱辛不明所以,卻是點點頭,如實答道:“嗯。”
“房子租在哪啊?我租的房子快到期了,正好那裡離醫院也有點遠,想換個地方。”同事輕聲說。
鬱辛聽著這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畢竟他住在傅恆郢家,並不是租房。
好在交班這時候結束了,護士長走出來打斷了同事的繼續詢問。
“都別說話了,說點事情。”護士長環視一圈,神情嚴肅。
本還有些小聲音的醫護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注意力全數投注了護士長的身上。
要知道,一個科室最可怕的存在就是護士長,上到主任,下到實習生,就沒有一個不被護士長威懾力震懾的。
“最近科室病人比較多,大家可能也比較累,所以找我調休的人很多。”護士長說,“但是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堅持一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進行調休。”
“接下來這段時間,是我們科接收病人的高峰期,所以除特殊情況,婚假,病假以及孕假,其它理由調休,我都不會再批。”
夏季為信息素類疾病高發時期,也是他們科室病人來往的高峰期,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要忙上好一陣。
科室醫護人員有限,休一個少一個,所以幾乎每年護士長都要重複一遍這樣的話,大家都習以為常。
鬱辛低著頭,莫名感受到一股視線正注視著他,他抬頭看去,就對上了顧淮的眼睛。
顧淮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憔悴,平日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的人,今天居然連胡茬都沒剃,頭髮亂糟糟的,眼下也是烏青一片,他直勾勾的看著鬱辛,眼神不善。
鬱辛對上顧淮這直勾勾又帶著惡意的眼神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擰了擰眉頭,總覺得顧淮心中正打著什麽壞算盤。
果然,下一刻鬱辛便見顧淮揚了揚唇角,本懶散靠著牆的身子站直,開口道:“護士長,我有個疑問。”
鬱辛眉頭擰得更緊了,看著顧淮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顧醫生,什麽問題,說就是了。”護士長和顏悅色的。
“關於休假,你剛才說,婚假可休?”顧淮說。
鬱辛隱約知道顧淮要說什麽了。
“是。”護士長一愣,“怎麽了?”
“沒什麽。”顧淮笑了一聲,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鬱辛,裡頭帶著譏諷和戲謔,“我只是幫別人問問,二婚,也有婚假嗎?”
這個問題可謂是有著滿滿的惡意了。
鬱辛身子僵住了,他看著顧淮,眉頭緊皺著,他實在不明白顧淮到底想幹什麽,明明當初提出離婚的是他,可後來做出一件件奇怪舉動的也是他。
鬱辛本以為五年的婚姻生涯讓他對顧淮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可如今卻覺得,這個人他或許並不了解。
更或者說,這個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
護士長顯然也被顧淮這個問題問懵了,緩了一陣才反應過來,笑道:“怎麽?顧醫生,這麽快就有喜事了?”
“沒有,幫別人問問而已,況且……”顧淮又恢復了以往道貌岸然的模樣,他臉上帶著點慚愧和落寞的笑意,“我才剛離婚,除非早就出軌無縫銜接,否則哪裡會那麽快又能進入一段新的婚姻。”
“就算條件允許,我的感情也是無法接受的啊。”顧淮說著,低垂下眼眸,配合上他今天憔悴的面容,看起來格外傷神,就似是被人拋棄似的。
眾人都被他這副模樣迷惑,紛紛看向了鬱辛,各色眼神情緒複雜,投射在鬱辛身上,就似一把把利刃,刺傷著他。
顧淮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讓鬱辛與傅恆郢的婚姻,一旦說出口,就成了他人眼中的不軌。
鬱辛感覺胸口一陣憋悶,他看著顧淮那張虛偽到極致的臉,左腹胃部一陣抽搐反酸,喉嚨也發緊,他有些反胃想吐。
太卑鄙了……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虛握成了個拳,這是鬱辛第一次心中有了一種衝動,一種名為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的衝動。
他想大聲的辱罵顧淮,甚至是揮舞拳頭,將顧淮按在地上,呵斥他閉嘴。
可他匱乏的罵人經歷,讓他連想象著這樣的場景都無法成功組出幾句罵人的話。
鬱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臉色蒼白的別開了臉,閉上眼睛,不願再多看顧淮一眼。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討厭這樣將忍讓刻進骨子裡,成為習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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