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蹲在院裡放煙火,大人坐在一起打麻將,平日裡冷清的老宅,貼上對聯掛上燈籠,倒是變得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熱鬧起來。
傅母看見鬱辛就從牌桌上站了起來,走到鬱辛面前,握住鬱辛的手,喜笑顏開的說:“辛辛來了。”
“媽,新年快樂。”鬱辛輕笑著說。
“哎呦,你也要快樂。”傅母牽著鬱辛,走到牌桌前,“帶你認認,這是你姑婆,這是你舅母,那個是你表嫂。”
傅母指著牌桌上的人,一個一個的跟鬱辛介紹。
傅家到底家大業大,能坐在這兒的都是人精,慣會看人臉色的,傅家父母對鬱辛什麽態度,他們對鬱辛就是態度。
眼觀鼻,鼻觀心,他們看著傅母對鬱辛那麽一副熱情的模樣,自然也擺出了自己最熱情的模樣。
一個個笑著和鬱辛打招呼,從口袋裡掏出厚厚的紅包塞到鬱辛手裡。
鬱辛想拒絕,卻被傅母拍了拍手,阻止了。
鬱辛心領神會,便也不再推拒,一個個收下了。
傅母帶著鬱辛在正廳每位長輩面前走了一圈,等他再回到傅恆郢身邊的時候,手裡的紅包和見面禮已經要拿不下了。
“傅恆郢,太多了。”鬱辛悄悄和傅恆郢說,“有點拿不下了。”
鬱辛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接紅包接到手軟,拿在手裡感到負擔。
傅恆郢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他從鬱辛手裡接過幾個,看著已經坐回牌桌的傅母,說:“想不想去躲躲清淨?”
前廳太熱鬧,鬱辛和傅恆郢站在一起,總是有目光往這邊看,他到底還是不大適應這樣的場合。
但心中又覺得,這樣走會不會不大好,就有些猶豫。
“別擔心,打過招呼以後就沒關系了。”傅恆郢輕聲跟鬱辛說,“我們家不大講究這些,過年過節小輩和長輩一般都是各玩各的,不需要一直陪著。”
聽著傅恆郢這話,鬱辛看了眼已經在人群中玩耍的傅家父母,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以後,便從正廳出來,鬱辛問傅恆郢,“我們要去修竹院嗎?”
“不是。”傅恆郢搖搖頭,笑著說:“你沒發現,正廳少了個人嗎?”
鬱辛一愣,仔細一想,好像還真少了個人。
他剛才完全沒看到傅如佳的身影,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傅如佳極其喜靜,去年過年都索性稱忙沒見客,忙到大年初五才和鬱辛他們見上一面。
今年會讓老宅來這麽多客人,到底是因為知道自己父母的性子,比起喜靜,她更喜歡父母高興的模樣,也就隨他們去了。
“去找長姐嗎?”鬱辛說。
傅恆郢點了點頭,“她是最會躲清淨的。”
兩人繞進一條小路,這又是鬱辛從前不曾走過的地方。
小路兩側的路上還攢著雪,有人走過時,樹枝上的雪會紛紛揚揚的落到肩頭,露出枯黃的枝芽。
路上有一排不太明顯的腳印,鬱辛和傅恆郢跟著腳印一路往裡走,撥開一層樹枝後,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一間小屋映入眼簾,傅如佳正躺在躺椅上,手裡拿著杆煙槍,整個人懶洋洋的。
聽到動靜,她扭頭看了鬱辛和傅恆郢一眼,慢悠悠的抽上口煙,嘴裡吐出一縷白霧,眯著眼,表情愜意的說:“來了。”
她似是早就料到傅恆郢會找來。
傅恆郢輕聲應道:“嗯。”
傅如佳輕笑了一聲,說:“結婚前一個人來,結婚後帶著伴侶來。”
“還好鬱辛是beta,不然你有小孩了,我這清淨還躲得了嗎?”傅如佳調侃著,從躺椅上站起身,熄滅了手裡的煙槍,打開屋裡的窗,將煙味散了散以後,朝鬱辛招招手,說:“下次自己過來就好,別帶傅恆郢。”
鬱辛聽著這話笑了笑,沒說話。
傅如佳也是開玩笑,不較真,也不需要一個答案。
傅恆郢帶著鬱辛坐到屋內,小屋很暖和,裡頭什麽都有,看著像是專門用來休息的地方。
鬱辛剛才在前廳和長輩說了一圈話,這會兒已然口渴了。
桌上有茶壺,他想倒杯水,卻發現茶壺是空的。
一旁的傅如佳看著這幕,說:“還不快去泡茶。”
鬱辛聽著這話想起身,肩頭一重,就被傅如佳按下了,“讓恆郢去,他知道在哪。”
話音剛落,手中一空,傅恆郢已經拿著茶壺轉身離開小屋。
屋內一時間只剩下傅如佳和鬱辛。
“婚禮準備的怎麽樣了?”傅如佳問。
鬱辛說:“地點還沒定下來。”
“地點還沒定下來?挑了有一段時間了吧,沒看到滿意的?”傅如佳語氣平常的與鬱辛寒暄。
鬱辛點點頭,“感覺每個地方都挺好的,但是總感覺缺點什麽,就一直沒定下來。”
“都挺好的,但感覺缺點什麽?”傅如佳聽著這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你自己知道缺點什麽嗎?”
他自己知道缺點什麽嗎?
鬱辛如果知道,就不會猶豫那麽久還定不下來一個地點了。
他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看吧,之所以會做不出選擇,是因為你自己都還沒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麽。”傅如佳說,“你可以先不急著再去看策劃給的婚禮地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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