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如果他說不好,你也不要太喪氣。”羅凡說。
他們都看得出來,成嘉澍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
成嘉澍扒拉著盒飯裡的菜,根本沒有吃下幾口。
辦公室裡的柳彥之也沒有吃下幾口,主要是這個天氣盒飯送過來都有點涼了。
不好吃。
以前在片場吃覺得沒什麽,但是現在都退休了,隻想吃點好的。
柳彥之要看的東西很多,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劇組下午還是照常開工。
成嘉澍中午就沒有吃下什麽東西,更不要提說小憩一會兒。
現在頂著壓力喊action,狀態比早上還要差。
小演員狀態也不好,成嘉澍過去講戲,拿著劇本前翻後翻,說了幾個開頭,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導戲。
成嘉澍想起昨晚金如山的話。
頂著高壓工作只會更焦慮。
成嘉澍冷靜下來想了想,放下劇本,說:“今天就先到這裡,大家先休息,開工時間今晚通知。”
片場一百號人突然就閑了下來,只能收拾東西先回酒店。
成嘉澍在倉庫門口靠牆站著,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捏著一根煙,但是遲遲沒有點燃。
等到下午三點多,柳彥之終於出來了。
看到成嘉澍在門口站著,依然是調侃他:“在這裡幹嘛?cos石敢當啊?”
成嘉澍轉身看柳彥之的表情,卻沒有看出什麽,他和平時一樣,看不出情緒。
柳彥之:“叫你們三巨頭來開會。”
成嘉澍說好,給那兩個巨頭打電話,很快就都在會議室出現了。
“我來說說你們各自的問題。”柳彥之終於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站在白板面前寫下大大的‘成’字。
好吧,說明問題最嚴重的就是成嘉澍。
柳彥之先是肯定了劇本很扎實,很流暢,然後說:“這是一個內核和劇情都很樸素的劇本,我從你們之前拍的鏡頭來看,知道你想要的那種史詩級別的流暢鏡頭,技巧感很重,好像是電影學院的學期作業一樣,一直在炫技。”
“我不是說這樣不好,是不合適,而且你hold不住,你們看看這個鏡頭——”
成嘉澍看著他,回想昨天和薑薇吵架的內容,很慚愧。
柳彥之:“導演想要這樣的鏡頭,攝影無法實現,這是一個點;還有一個就是這並不適合這個劇本,這是個以小見大的劇本,並不需要那麽多的大場面,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柳彥之並不在這方面保留,很直接了當的點出了問題,並列出幾部類似的電影給他們做參考。
“我的建議就是盡量不要用升降鏡頭,你們拍得很奇怪,可以有一些鏡頭的搖晃,一定程度的保持你‘紀錄片視角’的初衷。還有燈光,多用‘客觀寫實’和‘自然光’,故事背景是冬天,現在正是冬天,又有這麽好的一個取景地……”
成嘉澍一邊聽一邊在手機上記錄著。
他看過很多相關的書和乾貨,這是最棒的一次。
柳彥之就像天龍八部裡的黃衣女子,驚豔出場後就默默離開了,他上了他的祖傳桑塔納,很快消失在廠區裡。
成嘉澍站在停車場門口。
回味著他剛剛跟自己說的話。
“電影製作是一種經歷人生的機會。”
把每次拍電影都當做重新活一遍,導演需要比演員更加入戲。
當天晚上成嘉澍沒有說明天幾點開工,反而決定放假兩天。
他需要重新梳理一下拍攝的進度,以及思考這一個星期拍的鏡頭能不能用,也許大部分的鏡頭都需要重新拍。
成嘉澍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放下開機以來這麽久的焦慮情緒,他沒有回別墅,而是回了自己家裡。
爸媽不在家,自己也很久沒有回來了,但是家裡還是那麽的溫馨,充滿的安全感。
成嘉澍換好床單被罩,衝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把手機關機。
——舒舒服服地鑽進自己的小床裡,睡覺!
成嘉澍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覺會睡這麽久,等他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一看,天是黑的。
一時間有點恍惚,不知道是睡了一個小時還是一整天。
走到客廳的時候喊了一聲:“誰啊?”
門外的金如山松口氣,他以為成嘉澍乾傻事了。
成嘉澍聽到金如山的聲音,打開門,看到衣服上滿是水漬的金如山。
“金老板,你怎麽來了?”
金如山有些嚴肅:“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睡著了,手機也關機了。。”此時的成嘉澍頭髮亂做一團,眼神迷離。
金如山眉頭緊蹙,咬著聲音說:“我以為你……!”
昨天妹妹金明月回到家,跟金如山說劇組突然放假,到了晚上又說放兩天假。
金如山覺得奇怪,給成嘉澍打電話是關機的,問薑薇和羅凡,都說不知道,成嘉澍沒有跟他們在一起,隻說休息兩天。
金如山想到他最近的狀態,因為拍電影不滿意焦慮成那樣。
他們這些搞藝術的心思都細膩又敏感,這些年娛樂圈因為壓力得抑鬱症的這麽多,選擇離開人世的也不在少數。
想到這些,金如山坐不住了,天亮就去別墅找成嘉澍,又去找劇組工作人員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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