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嵐：“你幹嘛？”

　　石凌：“噓，小聲點，別被人看見。”

　　他連連擺手 ，示意奉嵐快走，別在路上磨磨蹭蹭。

　　奉嵐：……剛剛是誰在山上墨跡，不肯走的。

　　幸好這一路行來，沒碰見人，直到看見前方熟悉的房子，石凌才松了口氣。

　　但隨即想起自己似乎高興得太早了，家裡還有兩個大男人等著他呢。

　　“奉嵐，我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家門，就全靠你了……”石凌一臉愁悵地看著自個兒的家。

　　奉嵐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

　　石家在永吉苗寨算是村裡的大戶，祖宅也修得氣派，青磚黑瓦，門前還有兩尊石獅子，看雕刻技巧與風化程序，起碼得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

　　奉嵐跨上台階，敲了敲緊閉的大門。

　　石家的木質大門古樸而厚重，門楣上，木雕的斑駁彩色獅子吞口，已經變得斑駁陳舊，但依然在無聲地述說著它這百年來的守護。

　　“吱呀~~”隨著一聲酸牙的開門聲，大門被人從裡面打了開來。

　　奉嵐還沒開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道渾厚粗獷的聲音：“老張呀，不是昨天叫你給門的合頁上油嗎？你是不是又忘了。”

　　緊接著就是另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啊？什麽？小嶽子你要買油，家裡不是前兩天才打了十斤回來嗎？怎麽吃這麽快。”

　　奉嵐：“……”

　　石凌：“……”

　　石凌：“咳，那是張爺爺，是我太爺爺以前的小隨從，對我太爺爺忠心耿耿，一生都沒結過婚，太爺爺過世後，就留在了家裡，我爸說要給張爺爺養老送終。”

　　隨後，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張爺爺什都好，身體也健康，就是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聾。”

　　奉嵐：……聽出來了。

　　那粗獷的聲音似乎也被買油這句話噎住了，好半晌後才道：“啊，沒吃完，不用買了……”

　　奉嵐忍俊不住，差點沒笑出聲。

　　大門在他面前打開，奉嵐強忍住笑意，非常禮貌地點頭問好：“石叔叔你好，我是阿嵐。”

　　是的，剛剛他就聽出來了，那渾厚粗獷的嗓音的主人正是石凌的阿爸—石嶽。

　　奉嵐小時候，石嶽經常代表他們村寨參加巫蠱比賽，與他阿爸之間有輸有贏，但石嶽性子好，與雷康軒就成了朋友。

　　只是畢竟隔著兩個村寨，來往肯定沒住在同村那麽方便，時間久了兩家來往就少了。

　　直到兩家的孩子長大，都繼承了祖業，這才又在比賽中碰了面。

　　“你是？”石嶽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外乖巧的奉嵐，隻覺得這青年看著面熟，但死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石叔叔，我是奉嵐呀，是七裡坪奉家的孩子 。”奉嵐再度說道。

　　“啊！你是阿軒的兒子！”石嶽猛地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你這是，有什麽事嗎？咦？阿凌，你怎麽也在這，不是去迎【喜神】去了嗎……”石嶽眼角的余光突然撇見了躲在奉嵐背後的石凌。

　　看著小兒子一副心虛無比的模樣……

　　石嶽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嗨，阿爸！”石凌抖著腿，挪著小碎步移到了奉嵐身旁後，就再也不肯多走一步。

　　石嶽看看小兒子，又看看奉嵐，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依他的聰明，哪能不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還是小兒子這次出去走腳時出的事。

　　“你們兩個，先進來。”眼見著街上已經有人在好奇地打量著他們這邊。

　　石嶽不欲多說，隻側身讓兩人進了屋。

　　石家的大宅，進去後是一個雕有仙鶴祝壽的石照壁，轉過照壁後，就是寬敞的前院，中間一口四方井，周圍種滿了綠植與花卉，還有精心修剪後的盆栽放在一個個特製的架子上。

　　一個白發蒼蒼的苗族老人，正提著灑水壺在小心地澆灌著那些植物。

　　看見石嶽領著人進來，他慈祥地點點頭，開口道：“小凌回來了，喲，還帶了朋友回家玩呀。”

　　石凌走到老人身邊，嘴巴對著他的耳朵大聲說道：“張爺爺，我回來了。”

　　“哎，聽見了聽見了，我又沒聾。”白發老人笑呵呵地放下了手裡的灑水壺。

　　石嶽沉著臉，對白發老人道：“老張，去把石岩叫出來。”

　　老張：“什麽？要把這塊岩石換個地方擺放？”

　　他不解地看了看自己面前那盆石山，覺得挺好看的呀，為什麽小嶽子要換地方擺？

　　眾人：“……”

　　在阿爸快要殺人的眼神下，石凌隻得再度湊到老張的耳邊：“張爺爺，我爸叫你幫忙把我大哥叫出來！”

　　老張這才恍然：“是叫石岩出來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他邊朝著屋裡走去，邊嘴裡還嘟囔著：“我就說好好的石山幹嘛要換地方擺，嗨，原來是我聽叉了……”

　　奉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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