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吃飯就真的只是吃飯,餐桌上溫予涼一句都沒再多勸,更沒談任何正事,就隻不停的給他介紹那些菜,哪道好吃哪道特別都說的相當詳細,努力想讓他多吃一點。
十幾年沒和和氣氣的在一起吃過飯,溫修言說不感慨肯定是假的,他推薦什麽就吃什麽,連他多吃了幾口的水煮牛肉也想嘗嘗。
可筷子剛伸出去,耳邊就傳來兩句話。
“不行,那個辣。”
“這個不能吃。”
第一句是溫予涼說的,第二句則是陸缺,溫予涼還只是嘴上阻攔,陸缺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溫總,醫生說你不能吃辣,對身體不好。”
他管的越來越寬,溫修言剛想懟他兩句,溫予涼就在旁邊接茬說道:“對啊,哥你身體不好,不能吃這些東西。”
溫修言話都到了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甩開陸缺的手,默默把筷子收回來了。
秦以棠看得差點笑出聲,直接讓人加了一副碗筷,對著陸缺點點頭,“坐下一起吃吧。”
他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現在自己進展飛速,陸缺還這麽慘,秦以棠覺得能幫一把還是要幫一把。畢竟以後早晚都要是一家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用得上了。
別人哪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溫修言眼神探究,溫予涼卻是一臉懵,不明白他怎麽對一個保鏢突然這麽過分熱情。
“我看他照顧哥這麽用心,既然是自己人,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麽的。”
秦以棠語氣自然的解釋了一句,像是真的只是臨時起意隨口一說,又像是想刻意討好溫修言,總之把真實目的遮掩的嚴嚴實實。
溫予涼一點沒多想,還後知後覺的朝陸缺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對,謝謝你這麽用心照顧我哥,坐下一起吃吧,以後還要多麻煩你呢。”
“小少爺客氣了。”
陸缺嘴上這麽說,動作卻無比自然的坐到了溫修言旁邊。但第一件事不是自己吃什麽,而是先給溫修言盛了碗湯,什麽都沒說,就放在溫修言手邊,還細心的擺好了羹匙,相當熟練。
溫予涼感覺有點不對勁,但看溫修言雖然臉色不太好看,卻還是喝了湯,一時間也說不出哪裡不對了。
貼身保鏢,平時事無巨細的照顧我哥,吃飯的時候照顧一下其實也很正常吧……
“想什麽呢?”
秦以棠把剝好的蝦放到他嘴邊,見他看過來直接喂了進去。
溫予涼搖搖頭,吃完那隻蝦才開口,“老公你再給我剝幾個,今天的蝦感覺比上次還好吃。”
“好。”
一個習以為常的使喚,一個寵溺的笑著答應,連剝蝦的手法和速度都過分熟練,這相處模式已經到了讓溫修言都心驚的程度了。
這種事是裝不出來的,秦以棠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透露著一件事:溫予涼在他那裡的地位是真的高。
甚至秦以棠那不停勾起的嘴角都讓溫修言感受到了一個信息,他是真的樂意被使喚,心甘情願伺候溫予涼,相當樂在其中。
這簡直顛覆了溫修言對秦以棠的認知,他從前一直覺得這個男人高高在上。即便對溫予涼有點心思,也只是圖個新鮮或者喜歡溫予涼的討好。萬萬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他們好像互換了角色,溫予涼完全成了被討好的那一方。
什麽合作什麽幫忙,一頓飯下來秦以棠一個字都沒說過,卻比勸說幾個月還有用,用行動就讓溫修言越來越動搖了。
作為一個弟控,如果有人對弟弟一心一意的好,那即使這個人自己再討厭,也是不得不因為弟弟喜歡而重新評估可信度的。
相對的,自己的寶貝弟弟被別人拐走了,沒有任何一個弟控能對那個男人發自內心的有多認可。
溫修言心情相當複雜,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就當著秦以棠的面恨鐵不成鋼的問溫予涼,“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他以前怎麽對你你都不計較了?是誰大半夜就穿一身睡衣被趕出來站在路邊哭的?”
比起什麽站在公司樓下暈倒,這件事更值得溫修言耿耿於懷,幾乎能記一輩子。
“不是他趕我出來,是我自己說要離開的。”溫予涼低著頭訕訕的解釋,“那時候……都是誤會,我騙他本來就不光彩,我自己心虛,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他……”
“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
溫予涼替他說話,秦以棠卻打斷了,還直接把錯誤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我那時候沒想明白,太要面子,委屈了優優,優優不信任我,鬧出誤會也是我活該,包括現在我要小心翼翼費盡心思的追求他,也都是我自作自受,優優有苦衷,我能理解,我也很心疼,所以責任都在我。”
“他年紀小,走投無路才不得已來騙我,我比他大了八歲,多出八年的人生閱歷卻沒主導好這段感情,害他傷心,我做的不夠好,我認,但是我能保證以後這種錯絕對不會再犯。”
秦以棠和溫修言對視著,語氣平靜,卻透著無盡的包容和決心,“溫明彰沒給他的,你想給卻無能為力的,優優缺少的一切愛,被缺席的所有寵愛,我以後都會一點一點補給優優,你不相信我的話沒關系,看我怎麽做就夠了,我會讓你看見一個受盡寵愛的優優,看到他原本就該有的,優秀又自信的模樣。”
“他不用乖巧聽話,更不用一味的懂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惹禍了有人給撐腰,委屈了有人哄,不需要偽裝也不需要討好誰,就真真切切的做他自己,不再活在任何人的陰影下,擺脫一切枷鎖,絕對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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