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傅斂終於從剛才那種昏了頭非要自己醋自己,還非要老婆誇讚的狀態回過神, 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的形象在老婆心裡應該沒有崩塌吧?
而且,裝萌新其實也挺好的, 說不定能哄老婆手把手教學操作——手把手的話,是不是可以從背後抱著?失策了。
傅總一時間有些後悔。
不過吧,親耳聽到沈眠枝誇他,親眼看到沈眠枝溫軟的模樣,也足夠了。
傅斂努力在心裡開導自己,繼續陪沈眠枝玩遊戲。沒過多久,沈曜發現自家哥哥在線,興奮地發送了組隊申請,並打開了麥,跟哥哥以及哥哥他老公打招呼。
雙人遊戲時間被打斷,傅斂心裡嘖了一聲,倒是沒拒絕小舅子。
“小曜,你不是應該回學校了嗎,怎麽還在打遊戲。”沈眠枝問。
“我明早再回學校,我剛剛給你發信息說了的。”沈曜的聲音幽怨,“我嚶嚶嚶求你回家,你說你要陪狗狗,我想和你打遊戲,你嫌我添亂不跟我組隊,現在你還不看我的信息。”
“哥,弟弟的命也是命,我的心比在大雪山上呆了八十年還要冷!”
沈眠枝心虛:“對不起嘛,這不就跟你玩了……不對,我昨天明明跟你打電話了。”
沈曜嘴上哼哼唧唧著譴責,跟沈眠枝組隊的時候還是習慣性保護哥哥,完全不顧另一個想要表現自己的男人。不過又玩了半小時,高中生沈曜就失去遊戲自由權,下線學習去了。
傅斂側過頭,態度溫和但堅定地按住沈眠枝的手腕:“眠枝,我們也明天再繼續玩好不好?你今天好像已經玩了很長時間了。”
今日遊戲在線六小時的沈眠枝:“噢……”
糟糕,居然一不小心變成了沈曜同款的網癮患者。
沈眠枝垂頭喪氣,乖乖放下遊戲,決定等會回臥室之後,把之前收藏給沈曜的《青少年網癮成因及危害研究》再閱讀一遍。
傅斂看得心軟:“這遊戲確實做得挺不錯的,我只是覺得玩太久對眼睛不太好,你的大腦也更需要休息。”
“我知道的。”沈眠枝小聲說。
斂哥這語氣,怎麽像是在哄小孩呢。
投影屏幕還沒關,傅斂主動起身收拾投影儀和專用手柄。沈眠枝看著眼前的身影,以及他身後的遊戲屏幕,眼前的視線忽然晃了一瞬。
音響放出的背景音樂在這幾秒消失,沈眠枝一時間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眼前恍惚,腦海裡看到了幼年時期的自己。
他很少在非治療時間出現記憶片段,現在立刻停下所有動作,專注地回憶。
腦海裡的畫面色塊依舊是光怪陸離的,他自己的人影模糊不清,旁邊還有一個看不清臉也聽不清聲音的人。
記憶裡的幼年沈眠枝坐在沙發上,睡衣上印著小貓。他含糊地嘟囔著哥哥,無比熟練地抱住旁邊那人的手臂撒嬌,似乎是在說什麽還想再玩一會。而旁邊那人沒同意,把他抱起來轉了一圈。
這個畫面短暫地出現了幾秒,又猶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失。
熟悉的暈眩感如約而至,沈眠枝的額頭沁出一點冷汗,呼吸急促了幾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出現的記憶片段,並不是刻意回憶的,沈眠枝的暈眩感和排斥感沒有之前那樣強烈。
他甚至還分出一點精力思索。
他喊的是哥哥,是比他年齡大的。那另一個人究竟是誰?是傅裕,鍾迎,還是……傅斂?
“眠枝,你還好嗎?”
傅斂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沈眠枝的不對勁,快速放下手裡的東西,半跪在沙發上,眼含擔憂。
沈眠枝緩慢地聚焦視線,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好像想到了一點點小時候的事情。”
傅斂呼吸放輕:“小時候?”
“嗯……我好像在和誰玩遊戲,那個人不讓我玩。”沈眠枝抓著抱枕,“別的就不記得了。”
“不急,不急。”傅斂心跳快了點,這話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沈眠枝說,“我們慢慢來。”
傅斂確認沈眠枝沒事,想要倒杯溫水過來。他剛起身,沈眠枝就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斂哥。”沈眠枝控制著不讓自己去深思過去,卻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認識?”
沈眠枝小心地避開了其他可能會引起生理不適感的問題,試探著自己的承受度——他不去想他和傅斂是否曾經關系融洽或惡劣,也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他們十年內宛若陌生人。
沈眠枝很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一旦深入思考,或者試圖強行回憶具體的畫面,他的大腦就會發出預警,產生劇烈的疼痛,以此終止回憶。
不過,只是客觀的小問題,他的身體能夠承受的吧。
傅斂頓住,仔細觀察著沈眠枝的狀態。過了好一會,傅斂緩緩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我們曾經認識。”
沈眠枝閉上眼:“但我想不起來,我現在其實還……挺想知道我們的過去。”
“眠枝。”傅斂猶豫著,輕輕把手覆蓋在沈眠枝冰涼的手背上,往掌心攏了攏。
傅斂說:“過幾天你是不是要再去找蘇醫生複診一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試試脫敏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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