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煥不滿意,“太敷衍了,展開說說。”
陸雲商撫摸程煥的發尾,“我覺得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僅僅是兩個人足夠相愛,就可以是一段美好的戀愛,家人是可以不參與其中的。”
因為很多時候,家人並不是加分因素。重病後身體虛弱的奶奶,需要高昂學費的妹妹,離異的父母,陸雲商的家庭,任誰看了都不會是加分項。
這些因素在婚姻面前不可以隱藏,有絕對坦誠的必要,但在戀愛中,卻是不必要出現的,這也是他在上一段感情中吸取到的教訓。
辛騰也是他同鄉,但並沒有他和宋寬那樣親近,對他的家庭條件並不是非常了解。
戀愛多年之後,他認為和辛騰已經走到了可以結婚的地步,將這些都說給辛騰聽。
意料之內的,辛騰感覺這些是累贅,而關於家人的坦白,也成了他們之間的隔閡之一。
所以,在享受戀愛的階段,陸雲商認為沒有必要把這些事情和盤托出,等到想要去追求穩定婚姻的時候,才是家庭可以介入感情的最佳時機。
此刻,他還沒有怎麽享受純粹的戀愛,不想太早加入一些雞毛蒜皮進去。
陸雲商:“小煥,我家這邊的開支,我一個人都能夠負擔,這不會成為我們戀愛的壓力來源,作為戀人的你也不對我的家人負有責任,所以沒有必要告訴你。”
程煥這次聽得有點跑偏,但沒有完全跑偏,“你沒有和我結婚的打算。”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陸雲商往前挪了挪,和程煥抱得更緊,“是暫時不打算,結婚是以後的事情,但這不代表任何,我很愛你,你不要多想。”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甚至互相以真實面貌在一起的時間,僅僅一天罷了。
他和辛騰相識十年,都沒有走到結婚那一步,一個剛認識一天的戀人,又怎麽會想到哪一步呢?
程煥還在上學,一個大一新生,這麽快就用婚姻去將其綁縛,未免也太過殘忍。
況且,他們才剛剛解決好兩個人之間的大問題,才開始真正的戀愛,還有好多問題需要磨合。
他們兩個的性格迥異,在戀愛關系裡磨合會純粹簡單得多,一旦加上婚姻這道枷鎖,每次磨合時考慮的就不會只是對方,而是會加上許多雙方家庭以及婚姻責任感等雜念。
這會混淆愛的概念,讓人懷疑那到底是相愛,還是為了婚姻的責任感而妥協。
陸雲商想要婚姻建立在愛之上,而不是一段穩定但不純粹的感情,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很多事情都是“道理我都懂”,程煥聰明得很,這些東西他可以理解,一個正常人的心理想法就是這樣。
結婚不是兒戲,這兩個字所蘊含的責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擔得起的,先戀愛,先磨合,可能十年八年也不會修成正果。
可惜這只是他站在客觀角度上能理解,主觀上,他和正常人的心理有些偏差。
程煥:“可是我想和你結婚,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從一開始就想。”
他抬起頭,護著陸雲商的後腦,與其額頭相抵,“那你什麽時候會想和我結婚呢?”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但陸雲商還是盡力給予回應,“至少要走過一年四季吧。”
“春天,我們會不會為了花園裡種什麽植物而爭執;夏天,我們能不能統一空調的溫度;秋天,我們要怎麽商量清理落花的頻率;冬天,又要一起蓋多厚的被子。”
程煥眼神堅定,“可是我隻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是你,即使夏天開38度空調,冬天睡冰床,也沒有關系。”
第95章 婚姻的最大作用,是枷鎖
登機時間臨近,兩人的談話就此終止,飛回首都後休息了一天,陸雲商的假期正式結束。
上班打卡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老程總,老程總卻擺擺手讓他出去,說是家事,下班後坐他的車一起去程家說。
就因為這麽一件事,他這一整天都提心吊膽,忍不住去想老程總的態度是否積極。
想著想著,他發覺自己變了。
從前和辛騰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吵多大的架,又或者是安排了怎樣令人期待的二人活動,他在工作上都是專注的。
這或許是一種退步。
常年停滯在“陸總”這個職位,他心裡清楚得很,再往上走哪怕半步,都難如登天。
因為再往上的位置,擁有製衡程家三個孩子的權力,於老程總而言,是風險。
這種事實悄悄在他心裡扎了根,發了芽,讓他的衝勁慢慢減退。
可一想到程煥,他又覺得這是一種進步。
遇到辛騰時,他感覺這就是自己的一生所愛,強烈的責任感和道德感讓他保持忠誠。
那樣的感情漸漸成了一種習慣,習慣被忘卻的紀念日,習慣戀人的不忠,習慣在每一次矛盾前退讓,仿佛一切都不重要。
他曾以為那是愛情歸於平淡後的正常模樣,卻沒發覺,自己正處在愛情消逝後的殘骸。
直到進入這一段感情,他才知道自己也擁有情緒敏感的能力,另一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牽腸掛肚。
摸魚的一天過得很快,下班時間已到,陸雲商卻猶豫該不該走。
他要是過去得晚了,讓長輩等自己,肯定是不禮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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