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大致理解了辛騰為什麽這樣矛盾,一會兒對陸雲商棄若敝履,一會兒又歇斯底裡地深愛挽留。
陸雲商是守著最後一點情誼,去賭那一個年後的約定,賭他完成約定後,辛騰的事業得到助力,就會收心好好過。
而辛騰更像是在利用,在……榨乾陸雲商的最後一點價值。
或許,陸雲商這麽聰明的人,也已經想到了每種可能,但他仍然選擇給這段感情一個機會。
最後一次機會。
這種想法並不是優柔寡斷,畢竟,任何事情加上十年這個限定,都會變得難以割舍,情感、家人、朋友,十年足夠把兩個人的一切纏得緊緊的,想分開沒那麽容易。
陸雲商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如果辛騰沒有把握住這最後一次機會,便會成為這個理由。
最後,當這段感情如抽筋扒皮一般徹底從陸雲商的生活裡消失,那樣一個空洞洞的陸雲商,就會由他程煥來填滿。
他愈發好奇這個“約定”了。
短暫思考,他捋了捋頭髮起床洗漱,畢竟他是來拆散這個家的,熱衷於出現在任何場景,去破壞那兩人的獨處時光,並抓住任何一個可以發散的點,去挑起矛盾。
他現在覺得,自己應該算不上是卑劣的,他可是在拯救陸雲商於水火啊,這段感情早晚消亡,他只是催化劑罷了。
可下了樓,他才發現,餐桌上只有辛騰一個人。
“辛哥,陸總吃完了嗎?”
辛騰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都到這份上了,你就給我句實話吧。”
“你,是不是喜歡陸雲商。”
第21章 “哥,我也想吃。”
“都到這份上了,你就給我句準話吧,你是不是喜歡陸雲商。”
程煥挑眉,既然已經懷疑,昨晚還能放任他和陸雲商共處一室,辛騰還真是足夠“開放”啊,他讀不懂這個垃圾的腦子,或者說這垃圾根本沒腦子。
他在對面坐下,露出最擅長的微笑,“哥,你不能因為自己是gay,就看誰都是gay啊,陸總不是那麽見異思遷的人,你還在吃醋啊?”
辛騰半信半疑,表情沒有松動,“你別給我來這套,你們昨天晚上一起睡的……”
“你還好意思說呢辛哥!”他把辛騰打斷,“昨天你出去之後,陸總直接累得在床尾歪著睡著了,結果你今天早上起來,又冤枉他。”
程煥皺著眉毛一副委屈樣,“我覺得同性朋友之間,睡一張床沒什麽啊,陸總累了,我也頭暈,那床又不小……”
說到這種程度,辛騰的相信已經佔了多數,但他還想確定最後一點,“那你在我面前叫他陸總,對著他就叫哥?”
程煥也有說辭,“那我當著你也叫他哥的話,要怎麽說話啊。辛哥你看見哥了嗎?好拗口。”
“嘶…”辛騰撓撓頭髮,咂舌放松道,“也是哈。”
辛騰對程煥已經基本信任。就在他回想程煥還有什麽可疑點的時候,突然聽見程煥在對面冷笑了一聲。
他以為是瞬間的錯覺,抬頭卻發現程煥的表情和神態都像換了個人,靠著椅背淡淡地看著他,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程煥手肘拄在桌子上,額頭墊著手背,憋笑憋得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他抬起頭往後靠在椅背上,挑著眉,“我說什麽你信什麽啊,辛哥,你怎麽也這麽好騙啊?”
辛騰愣住住,才放松不久的表情又重新緊繃,他慢慢放下筷子,問:“什麽?”
程煥則還是那副遊刃有余的樣子,拿過豆漿,像自己家似的,十分順手地倒了一杯,喝一口,又擦擦嘴巴。
對面辛騰已經快把桌角扣碎,眼裡隱隱蔓延出紅色血絲,聲音勉強維持平穩,“你什麽意思,給我說清楚。”
程煥終於點頭承認,“是,我是喜歡陸雲商,昨晚見他睡著了,故意沒叫他,抱著他一起睡的,但他不知道,這樣清楚嗎?”
心裡的懷疑得到證實,辛騰一時反而做不出反應了,他站起來,兩隻手拍在桌面上,手邊的咖啡都被濺出來一點。
程煥的指尖繞著豆漿杯打轉,視線則跟隨著指尖,沒分給辛騰半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總覺得不夠。你也不用想著告訴陸總,他只會以為你在疑神疑鬼,然後把他推得更遠。”
聽著辛騰愈發混亂的呼吸,他抬起頭笑道:“而且,我也會每天添油加醋的。”
辛騰此時倒也不擔心年後的約定了,他單純地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感覺自己收到了挑釁,“你!”
程煥也站起來,他和辛騰是差不多高的,誰也別想壓製誰,“辛哥,我都這麽誠實了,你也告訴我一點事情吧。你們年後……到底有什麽約定?”
不知道為什麽,他問完這句話,辛騰的表情竟然瞬間放松了很多,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年後你就知道了,我們等著瞧,到時候你就知道,你費勁心思追求的,不過就是一個爛貨!”
程煥一瞬間咬緊了牙,“你這麽說他,就不怕我告訴他嗎?”
辛騰笑了兩聲,“你就只會告狀嗎小朋友,你覺得他會在乎?他總會遷就我的,因為我只是創業壓力太大了。”
剛才的憤怒情緒過去,辛騰想到陸雲商早上已經消氣了,說不會離開他,突然就有了底氣,“我跟你個小孩置什麽氣,我們有十一年,陸雲商重情重義,只要我不提分手,他就永遠貼著我,你,就永遠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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