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確認了來人,也沒多說,打開車門上了副駕。
車內的空間很隱秘,沒有其他人。
隻飄蕩著淡淡的煙味,是特質的煙草,並不嗆人。
煙味之下,壓著男人本身的味道,冷而沉穩。
陸昭手指勾著安全帶,有些不自在。
程冕發動了車子。
他沒說去哪,陸昭也沒問,隻伸手捏了捏外套的口袋。
裡面裝著身份證和他的戶口本。
車子行駛的路線慢慢變得清晰,陸昭回國還沒多久,但是知道前面有個廣場,廣場對面是民政局。
眼看著路線逐漸靠近,陸昭才終於有種自己要結婚的意識。
同時一絲忐忑湧了上來。
陸昭一手捏著口袋裡的證件,一邊裝作不在意地扭頭看著窗外。
實則心底有點說不清的後悔。
後悔是不是太意氣用事,太衝動了。
姚一言挑釁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為什麽這次就忍不了,把人家未婚夫給搶了?
還有些莫名的擔憂。
從今以後,他要負擔起這份陌生的“工作”嗎?
如果是十八歲以前,陸昭根本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可能會給人當替身。
思緒突然打住。
摩挲著口袋裡那張小小的卡片,陸昭又覺得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十八歲以前他手裡什麽都有,包括父母獨一無二的寵愛。
而現在的他,根本沒什麽好失去的。
一路忐忑了半晌,車子緩緩停下。
陸昭做足心理準備打開車門,發現外面不是民政局,剛剛離開的劇組。
程冕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繞了回來。
這人一路一言不發,仿佛就是心血來潮,想帶他兜個風。
陸昭心想,這家夥肯定是忘了帶戶口本。
第二天,程冕又過來了。
這次上車時,陸昭轉頭看向自己這位陌生的“未婚夫”,提前問了句:“額……你證件帶了嗎?”
程冕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問的那麽直白,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陸昭任他盯著,心裡腹誹,看什麽看,到底帶沒帶啊?
然後他看到程冕打開抽屜,給他看了一眼駕駛證。
陸昭哽住。
他不知道是程冕會錯意了,還是他會錯意了。
但這一次陸昭沒有走神,仔細盯著路段。
的確是去民政局的路。
在靠近民政局最近的紅綠燈路口,程冕車子緩緩減速。
陸昭不爭氣地也又緊張了起來。
可是,程冕不知道為什麽打了轉向,變道,在路口左轉掉頭。
民政局又緩緩遠離。
陸昭一顆心拋起來又落下去,有種被耍了的茫然。
他看不懂這位程影帝是要幹什麽。
駕照都拿到了,總不是要在這條路上練科三吧?
第三天,再看到這輛賓利,陸昭很想抬腳踹過去。
他熟門熟路打開車門做進去,但是沒去前面的副駕,而是直接打開後座車門窩了進去。
像前兩次一樣,車裡有股淡淡的煙味。
前座的男人似乎驚訝於他這大搖大擺把他當司機的行為,一時間沒有發動汽車。
陸昭昨天琢磨了一晚上,大抵搞了明白。
這位程影帝估計也在猶豫要不要和他結婚。
畢竟放下良知找替身,應該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陸昭有些不耐煩,直接道:“程總,我每天在劇組幫忙很累的。先在您這睡一會兒,您什麽時候想好了要結婚,咱們倆就去領證,不結就把我送回來。”
車子的後座很舒適,陸昭睡了一路。
這一次,車子停下來時,陸昭看到了民政局的大門。
前座當了一路司機的人下車,繞到後面打開車門。
看著睡得頭髮亂翹的陸昭,男人垂眸,低聲道:“給過你兩次機會。”
車子拐過民政局前的紅綠燈。
坐在副駕的小許忍不住道:“陸哥,您對這段路挺熟啊。”
陸昭笑了笑:“多來幾次當然會熟。”
不僅熟,他連紅燈一共幾秒都數過。
把小許送回去,陸昭今天的事情也差不多辦完了,直接開車回了家。
客廳裡還靜悄悄的。
陸昭往沙發上一坐,膝蓋又碰到了茶幾,疼得他“嘶”了一聲。
樓上臥室的房門應聲而開,程冕走了出來。
陸昭捂著膝蓋抬頭看過去:“你在家啊?”
“嗯,剛到。”程冕下了樓。
陸昭剛準備卷褲腿的手又停住,按住了膝蓋。
受傷的第三天,正是難熬的時候,手掌下的皮膚還腫脹著,一碰就疼。
程冕已經走到了近前。
他把手裡的酒杯放下,看看陸昭的膝蓋:“傷怎麽樣?”
“沒多大事。”陸昭說。
程冕盯著他沒動。
陸昭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樣看人。
像是冷冷注視著獵物的捕食者。
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遮掩,反正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要坦誠相見。
陸昭再次想卷起褲腿,卻發現今天穿的是條沒彈性的牛仔褲,褲腳卷到小腿已經是極限了。
猶豫了兩秒,他解開腰帶,想把受傷的那隻腿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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