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側微陷,陸昭從被子裡冒出頭來,一雙眼睛在黑暗裡折射著細微的光。
“你後天下午忙嗎?”陸昭問。
“嗯?”程冕愣了一瞬,點頭。
他沉吟一會兒,問:“有事?”
“沒。”陸昭又把被子蒙上了。
第二天,拍戲的場地離青園這邊挺近。
陸昭中午回了趟別墅。
他換了鞋,順著樓梯走到二樓,進了臥室。
臥室裡很靜。
年後剛搬過來時,這間臥室裡簡潔而空曠,四處隻留存著程冕自己些微的痕跡。
現在住了幾個月,陸昭自己的痕跡也融了進去。
陸昭先是走到陽台。
那盆從公寓搬來的花,原本看著已經要枯死了,現在一遇到春天,竟然長出了嫩芽。
蹲下身,盯著這盆花看了一會兒,陸昭又起身,關上了陽台的門。
他走到靠牆那面櫃子旁,數著格子看了一會兒。
那枚銅製的鑰匙還躺在格子裡。
旁邊就是那把他很喜歡的模型槍。
櫃子沒鎖。
但陸昭沒打開。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轉身出了臥室。
陸昭沒下樓,沿著二樓的走廊往裡走。
直到走到走廊盡頭,這邊還有一道小門,門後是一道樓梯。
這邊打掃頻率不算高,但也沒有太多灰塵。
陸昭沿著樓梯上去,到了三樓的閣樓。
閣樓不算低矮,四面開窗,也並不逼仄。
只是有個房間,上著鎖。
陸昭彎腰看了一眼,看到了銅製的鎖孔。
果然是這個房間的鑰匙。
陸昭突然想起來,自己當初想要搬出去,不光是傭人太多的原因。
還有閣樓這間房間。
他剛住進來那會兒,覺得樓下人太多,有些煩。
於是多數時間都呆在二樓。
有次順著樓梯來了三樓,這裡最安靜,陸昭便過來坐了一會兒。
別墅裡其他房間,都是對陸昭開放的。
只有這一間上著鎖。
陸昭難免有些好奇。
就在他站在門邊往裡看時,樓梯傳來了些許腳步聲。
陸昭轉頭看過去。
程冕站在閣樓的入口,披著一身冷淡,手腕帶著他為了認人而選得銀色腕表。
不熟悉時,程冕給人很重的壓迫感。
像一片冰封的海,海面是萬年不化的厚重冰層,冰層下是讓人心慌的幽暗,沒人踏足過,也沒人看得透。
“你……出差回來了?”陸昭直起身問。
“臨時回來一趟。”程冕說。
他抬腳踏入閣樓,走到陸昭身邊,垂眸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這房間幹什麽用的?”陸昭問。
“只是畫室。”
程冕回答的簡潔。
沒等陸昭說話,他伸手攬住陸昭。
寬大的手掌貼在陸昭腰上,力道不大,卻不容拒絕地帶著他往樓梯走。
“塵土多,別呆在這裡。”他說。
這話術陸昭有些熟悉。
他剛到姚家時,發現二樓陽台最大的房間封著。
他好奇問了一句,家裡的阿姨也只是說,放了點雜物。
後來陸昭才知道,那是姚一言的房間。
從那之後,陸昭再沒有上過三樓。
直到現在。
陸昭盯著房門。
姚家那個房間裡,住的是姚一言。
那這個房間呢?
沒多停留,陸昭下樓,回了劇組。
第二天下午,程氏集團,程冕辦公室內。
陸昭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他盯著辦公室的窗台看著。
窗台上放了個盆栽。
光禿禿的只有葉子。
之前來的時候,陸昭便注意到,但沒仔細看過。
這會兒自己家養了一盆,陸昭才看出來,原來是沒開花的玫瑰。
助理開門進來:“董事長,去機場的車已經備好了。”
“嗯。”程冕收拾好辦公桌,站起身去拿外套。
拿起外套,他又轉身看向陸昭,目光有些猶豫。
陸昭合上書本,抬眸看過來:“去哪?剛好我下午有空,和你一起去?”
“下午不是要拍戲?”程冕問。
“嗯,本來是。”陸昭站起身,“後來調了下時間。”
陸昭和程冕一起坐上了去機場的車子。
副駕駛上還捎了個小許。
這車子不是程冕平時開的車。
因為做的人格外多,還要接人,乾脆開了輛六座的SUV。
車子停下機場外。
程冕下了車。
陸昭手放在車門開關上,猶豫了一下。
關車門前,程冕看向陸昭,低聲道:“你不方便出去,車裡等我。”
陸昭頓時松了手。
等駕駛座上的司機也下去了。
陸昭降下車窗,趴著往外看。
小許嚇了一跳,忙遞給他個口罩:“我的哥,你還以為是以前?現在機場人那麽多,被圍過來怎麽辦?”
陸昭接過口罩戴上。
小許又遞過來個墨鏡。
陸昭戴上了,又覺得擋視線,摘了扔到一邊。
他看得認真,小許膽戰心驚。
“陸哥,咱跟著過來幹什麽啊?你昨天還特地加班把今天的戲份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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