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恆抿著唇,眼神暗沉,很久沒反應過來。
他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個答案。
他更沒想到魏宗晉會得上這個病。
因為從薛恆記事起,他印象中的魏宗晉就是強大的,任何事都不能擊敗他,讓他動搖的。所以當陸容白跟薛恆說,堅不可摧的英雄早就得病時,薛恆是無法接受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薛恆卻突然有一股踏實感。
薛恆平複心神,他看著坐在對面的陸容白,毫無意外的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調侃跟輕蔑的神色:“我只是意外你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離開你的愛人。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會輕易的放棄愛人,我想這也是正常的吧。”
陸容白笑容不減,“當初我最開始知道魏宗晉有病時,我也以為我能長久的陪在他身邊,讓他知道我們的感情有多堅不可摧。但我隻堅持了半年。薛少爺,你現在還沒開始,還是不要輕易作保證比較好。這是來自前輩的忠告。”
薛恆抬起眼眸,隻笑:“你我本就不一樣,我當然不會拿我來要求你。”
陸容白不說話,也不知道在嘲笑薛恆的自大,還是在等著看薛恆的笑話。
薛恆得到答案後不多待,起身告辭:“謝謝陸少爺跟我說的這些,我現在還有事,就不多待了。”
陸容白也不挽留。
當年他剛得知魏宗晉患上躁鬱症時,他也想要陪魏宗晉一起渡過難關,並沒有想過離開對方,但隻忍了半年,他就忍不了魏宗晉可怕的佔有欲跟掌控欲,所以最終也是選擇了離開。
其實這幾年他心裡一直忘不掉魏宗晉。可當他想起如果複合,那他就必須要忍受魏宗晉的掌控欲跟時時刻刻的監視,他就打起了退堂鼓。
直到那天父親跟他說,只要他能跟魏宗晉複合,並且能借著魏宗晉的手幫陸家,那他繼承人的位置就能坐穩後,陸容白這才下定決心要跟魏宗晉複合。
但萬萬沒想到,魏宗晉拒絕了他,並且直言他已經結婚了,對方的拒絕讓陸容白感到了被羞辱的惱怒。
他一個正常人都沒嫌棄魏宗晉,憑什麽魏宗晉這個有病的人卻能嫌棄自己?!
想到這裡,陸容白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的波濤洶湧的情緒。
薛恆在路邊停車,他在車內深思許久。久久沒有要啟動車子回去的意思,其實他並不是害怕魏宗晉,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魏宗晉。
有了陸容白失敗的先例後,薛恆才終於知道前段時間為什麽每次撩魏宗晉時,對方即便陷進來了,但卻又突然抽身離開的原因了。
他以為魏宗晉是真的對自己不感興趣,所以薛恆還曾一度為此沮喪難過,但隨著他住院的那一個星期的時間內,他從那場突如其來的襲擊中察覺到魏宗晉那顆硬漢心下隱藏著對自己的心意後,薛恆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薛恆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方向。
其實,薛恆說不在乎魏宗晉的病情,那是真的不在乎。陸容白害怕魏宗晉發病後的佔有欲跟掌控欲,但這在薛恆的眼裡只是一個小毛病。
自小缺愛的薛恆巴不得從早到晚都有人關注他的吃喝拉撒與人交際往來。而自小就含著金湯杓長大的陸容白沒缺少過旁人的關注,所以他自然就沒法忍受魏宗晉過度的掌控。
思索了許久,薛恆這才開車回軍區大院,可等他進屋後,卻發現魏宗晉到現在還沒回來。薛恆的腳步一頓,內心的緊張早就被失望所佔據了。
薛恆踩著拖鞋,噠噠噠上樓,他關燈後又將窗簾拉上,拿出手機的拍攝功能,對整個主臥轉了一圈,然後發現主臥中藏著三個全方面無死角的攝像頭。
本來只是心血來潮才這樣做的薛恆:“……”
薛恆下樓,蓋著毛毯躺在沙發上,他想等魏宗晉回來,但沒想到,他等了足足一個晚上都沒將人等回來。
第二天,薛恆是在饑餓寒冷中醒過來的。
薛恆拿出手機,現在是早上十點,而來電通訊中沒有未接來電。
薛恆突然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上不下去,下不來。
他沒想到魏宗晉這麽能忍。
薛恆上樓洗澡,換了一件藍色的衛衣,又套上一件白色的厚重羽絨服,拎著一瓶牛奶,邊喝邊出門。
出門的時候,正巧撞上保姆劉姨。
劉姨開心的說:“中午吃紅燒魚好不好?”
薛恆拒絕說:“我出去吃,你把魚留到晚上吧。”
劉姨沒說話,等她反應過來後,薛恆已經溜達著從眼前走開了。
薛恆走出軍區大院,在附近叫了一輛滴滴車,他要去的地點是郊外的古裝拍攝場地。在華城待了二十多年,薛恆隻來過這影視城一兩次。如果沒事的話,他一般都不會到這塊地方的。
華城有一家很大的古裝拍攝場地,這個地方是專門建給那些用來拍戲的古裝劇組的,宏大又好看,古香古色的。但卻很偏僻。
薛恆下車,他站在古裝拍攝場地的大門,給自己拍了一張照,頂著一張冷漠臉,精心編輯了一段文字後上傳朋友圈。
他就不相信魏宗晉會一直躲著他。
中午十一點,剛從會議室走出來的魏宗晉接過李秘書遞過來的手機,他在李秘書委婉的提醒下,打開微信朋友圈,看到薛恆在二十分鍾前發的一條狀態,臉色一沉,渾身冒著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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