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金家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薛恆雙手抱胸,無意識地呈現出防禦的狀態,他坐在沙發上,雙方的距離隔很遠。薛恆原本對金舅舅的意見並不大,但現在卻滿心怨懟,這麽多年沒出現過,甚至每年在母親祭日當天都不見他們出現,憑什麽現在卻想帶走母親,還用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絕對不允許。
“這麽多年來我都沒見過舅舅,也沒見過您在母親祭日當天出現,現在母親都走了十多年了,這才提起骨灰,舅舅你不覺得這樣太突兀,一點也不像是心懷好意的人嗎。”心裡帶著濃鬱的怨懟,薛恆自然也不會嘴下留德。
金舅舅沒想到當年乖巧懂事的外甥薛恆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他的眼神隱晦不明:“薛家果然是……呵。居然敢跟長輩說出這種話。”
薛恆對金舅舅的好感徹底轉變成討厭,“前提是舅舅還能稱為我的長輩吧,這麽多年不見,一見面就要帶走別人家母親的骨灰,這種缺德事,是人能做出來的?”
薛國志:“……”罵得好!
金舅舅眼神一暗,他可能是被薛恆這番話給戳中了心窩,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反而對薛國志轉移話題道:“我們也好久沒去看她了,現在一起去看看吧。”
薛國志雖然平時很不滿意薛恆沒規矩的做事方式,但卻不得不承認,薛恆這次說的話讓他非常滿意,因為剛剛金舅舅一見面就開口說要帶走薛恆母親骨灰的事,所以導致薛國志對金舅舅也沒最開始的溫和,“還是先緩緩吧,沒談清楚,還是不要急著去見她。”
“有什麽事不能在路上說?”金舅舅皺著眉,“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聊的。”
“如果你不帶走她,我們當然還有話慢聊,但你的態度,讓我很不願意看到你。”薛國志道,“薛恆的態度過激,但他也明確我們薛家的態度了,不管怎麽樣,她只能留在薛家祖墳,而不是跟你們回去。”
“人都入土為安了,難道你們還是不肯放過她嗎?”金舅舅皺著眉,對薛國志厭惡一下子達到巔峰,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薛恆,有意無意的提醒他,“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幫著你,讓你嫁給魏宗晉的。”
言下之意,金舅舅是打算讓薛恆記起,如果不是薛國志,薛恆也不用跟魏宗晉結婚——他在提醒薛恆,讓他不要忘記這個恥辱。
薛恆不為所動,“這種外在的事跟母親的歸屬問題相比根本不值得在意。”
“薛國志是薛國志,母親是母親,她留在華城,我有時間也總是能去看看她的,但若是母親跟你們走了,估計我以後想看到母親很難了吧。”薛恆在大事情上總是不會輕易犯糊塗的,他很清楚金舅舅這次來的目的肯定不簡單,尤其是當他知道舅這次登門是想轉移母親的墓地後,就更是提高警惕。
母親的娘家一直在排斥薛家,如果他們只是單純的排斥薛國志或者薛家,那薛恆也不至於這麽多年來都沒見過金舅舅他們,但他們一出現就要拿走母親的骨灰,這簡直是捅了馬蜂窩,直接讓薛恆炸毛。
金舅舅沒想到薛恆嘴巴這麽犀利,“這不過是以後的事情,你不懂。”
“既然知道我不懂,那舅舅就該跟我們說清楚,為什麽你們會臨時起意。”薛恆盯著金舅舅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如果真按照舅舅說的,他們不喜歡薛家,想讓母親回到金家,但十幾年來,你們從來都沒說過轉移墓地的事,更沒來看過母親。所以,你們為什麽偏偏要這個時候來說?”
難道是因為魏宗晉?呵,一個華城國安局的局長能掀起這麽大的波浪嗎?他不信。
金舅舅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薛恆的眼睛。
許久,金舅舅才苦笑著道:“你這嘴巴跟你母親可真是像,得理不饒人。”雖說金舅舅語氣緩和不少,但話裡話外卻在暗諷薛恆像個女人似的,得理不饒人。
薛恆又不是一米八的傻大個,當然能聽出金舅舅的話裡話外,但卻沒將對方的諷刺放在心裡。
薛國志不得不對薛恆強大的心理素質另眼相看,他還以為這傻小子還會對方頂嘴,可他居然能忍下來,這是薛國志沒想到的,“很不錯。”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現場的幾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他。
薛國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想心裡想著的給說出來,一時神色不由的尷尬,他摸了摸鼻子道:“時間差不多了,先上桌吃飯吧,能吃完飯再談。”
以金舅舅為首的三人不言不語的起身,走到餐桌邊坐好。
吃飯的過程中,眾人也不知道是心裡掛著事請,還是根本就不想交談,於是默契的食不言。
吃完飯,金舅舅主動提出要跟薛恆到外面走一圈,卻拒絕了薛國志一起跟著去的提議,“我想跟薛恆出去走走,這麽久沒見過,剛好我們甥舅能好好熟悉熟悉對方,對嗎。”
薛恆不認為他跟金舅舅之間能有什麽感情好熟悉的,他還在記恨著對方想帶走母親骨灰的事情,並沒有什麽好臉色:“嗯,好。”
金舅舅有車,沒有用薛國志車庫的車,薛恆跟他並肩坐在後座,金舅舅道:“這麽多年不見,恍惚間,我還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只會跟在舅舅屁股後面要糖吃的小孩。”
薛恆對往年的事情記得不太清楚,畢竟那個時候還小,不過卻依稀記得小時候他的確愛纏著金舅舅,只是當初那份依賴的感覺已經並不明顯了,所以隻敷衍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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