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笙:“別……”
“公主。”陸鵬說,“咱總不能在樹上過一輩子,你看數學呆子,他都睡兩覺了。”
李皓月聽見自己的名字,睡眼惺忪地望天。
“我先下去,寧寧,你踩我肩膀。”徐嶺說,“數學呆子,去把寧寧的鞋撿回來。”
幾分鍾後。
徐嶺:“我肩膀長在脖子邊,不是脖子上!!!”
寧笙:“我當然知道,你能不能別在我這麽緊張的時候那麽多話!”
“我抓不住了嗚嗚嗚。”樹上的陸鵬喊,“公主在掐我手心。”
陸鵬松手,寧笙緊張地抓住樹皮,身體迅速往下滑落,被徐嶺一把抱住,趔趄了兩步,一起歪倒在柔軟的草坪上,摔進了四起的綠色螢火中。
寧笙捂著失序的心跳,仰頭看見徐嶺的笑臉。
流螢四起,漫天都是他錯過了許久的風景。
“看。”徐嶺說,“我說能下來,就能下來。”
“笨蛋!”寧笙爬起來,“硬著陸和軟著陸能一樣嗎?”
半夜一點半,三輛自行車在青安鎮的路上狂奔,寧笙抱著徐嶺的腰打瞌睡。
“回你家還是回我家?”徐嶺問。
“你家就是我家。”寧笙說,“我想回就回,我的事情你少管。”
徐嶺:“下去走路。”
寧笙抱得更緊:“徐哥,我想睡你家。”
徐嶺家的洗車店,這個時間剛剛收工,徐嶺後爸坐在門口乘涼,手裡夾著根悠閑燃燒地煙。
徐嶺媽媽剛把椅子搬進家裡,轉頭聽見自行車的鈴聲,徐嶺載著寧笙一路衝過來。
“我的天哪。”她驚呼,“你們兩個去哪裡了,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徐嶺:“啊?看螢火蟲啊。”
徐嶺媽媽:“螢火蟲穿鞋踩你臉了?”
寧笙:“……”
徐嶺後爸笑了聲,看他們靠近,把煙掐了,揚手把煙蒂扔進了垃圾桶。
“你們兩個討飯去了吧。”徐嶺媽媽蹲下來,幫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捏著他的袖口,“衣服怎麽還破掉了?”
徐嶺:“怎麽可能。”
徐嶺:“誰討飯帶寧寧啊,他要飯還會嫌飯餿。”
寧笙:“……?”
“你要到餿飯難道直接吃嗎?!”他問。
徐嶺:“你都討飯了不吃難道扣人頭上嗎?”
“你們兩個真是,什麽話題都能吵起來……”徐嶺媽媽笑得不行,仔細檢查寧笙的衣服。
寧笙想說沒事,他多的是衣服,扔了就好了。
“快脫下來。”徐嶺媽媽拍拍他的腦袋,“我給你補上。”
寧笙:“嗯?”
還能補的嗎?
“這個顏色的衣服,我家小鈴鐺剛好有一件。”徐嶺媽媽說,“他這兩年身高躥得快,不能穿了,剛好把布拆下來給你補上。”
寧笙:“不用麻煩……”
她催促:“不麻煩,你們快去洗一洗,全身都是泥。”
寧笙脫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泡在徐嶺家的小木桶裡。
“你別把水弄我眼睛裡。”他說,“好疼的。”
徐嶺拿著隻木質的小水瓢往他身上潑水,剛聽他說完就對著他腦袋澆了一瓢。
寧笙:“……”
“你怎麽這麽討厭!”他一把奪過水瓢,緊閉著眼睛,水從濕漉漉的黑發上滴落,他抹了把眼睛,潑了徐嶺一瓢水。
“你讓我幫你洗澡啊,不沾水,乾洗嗎?”徐嶺問。
“你倆在衛生間裡過潑水節嗎?!”徐嶺媽媽在外面敲了敲門,“快出來!”
“寧寧,我把你衣服都洗了。”徐嶺媽媽在門外說,“你今晚穿小鈴鐺的。”
寧笙:“誰要穿他的!”
同樣是四年級,徐嶺的身高已經遠超過了同齡人,衣服換得很快。
寧笙穿徐嶺的睡衣,袖子長,褲子也長,顯得鏡子裡的他更加瘦小。
“寧寧要多吃一點才好,現在像小團子。”徐嶺媽媽說,“你們兩個,去把衣服晾了,然後睡覺。”
徐嶺抱著一盆衣服,帶寧笙去了院子裡。
晾衣繩掛得很高,徐嶺搬了張椅子踩上去,摘了幾個衣架,俯身遞給寧笙。
“會掛嗎?”徐嶺問。
寧笙:“你看我像智障嗎?”
他從洗衣盆裡撿起衣服,掛到衣架上,再舉起來,讓徐嶺掛在晾衣繩上。
“衣服要展開,撫平。”徐嶺把衣服重新整理了一番,“不然曬幹了,就會皺巴巴。”
徐嶺:“你還能不能乾點活了?”
寧笙:“我能把你的狗頭當球踢。”
“好害怕哦。”徐嶺用衣架戳他。
寧笙被推開了一米遠。
他低頭時認出了自己的衣服,原本被樹枝掛了個大洞的袖口上,縫了個不太顯眼的小補丁,他盯著那裡,有些發愣。
原本弄得髒兮兮破破爛爛的衣服,在徐嶺媽媽的手裡,又變得好看了。
徐嶺從他手裡摘走衣服,團吧團吧,擰了滿地的水,再抻開弄整齊用衣架掛好。
寧笙抬起頭,月光下是一排掛好的衣服,他的和徐嶺的,並排在一起,看著像手拉手。
“走了。”徐嶺伸手,搭上他肩膀,“我們去睡覺。”
“你手是潮的,不要碰我了!”寧笙被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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