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難得見他這麽活潑,空著的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多給了他一包。
寧笙想了想,把果乾的包裝撕開了一個小口子,然後招招手,正在搖玩具木馬的徐嶺歡快地來了。
“寧寧,我是不是很會騎馬?”小魔王問。
“這個,我不想吃了。”寧笙把蔓越莓乾倒在徐嶺手心。
“哇!”徐嶺捧著多出了兩份的小零食。
那邊的陸鵬羨慕得眼都紅了。
“公主對你真好。”陸鵬說。
“那當然。”徐嶺說。
寧笙暗自樂了樂。
小魔王的好感度,還真挺好刷的。
然後他就聽見徐嶺大聲宣揚:“我們昨晚可是一起睡的!”
寧笙:“……”
“蓋的還是一床被子。”徐嶺說。
“哇,我爸跟我媽才蓋一床被子。”陸鵬羨慕地說。
一起睡就一起睡了,有什麽好炫耀的。
寧笙不是很理解某些幼崽的爽點。
不過徐嶺真的很粘他,今天又趁他不注意在他手背上寫了個“徐”字。
他思考著自己的“魔王養成計劃”,沒再仔細聽徐嶺跟別人聊天。
“我也可以跟公主當朋友嗎?”陸鵬流著口水說。
“不行。”徐嶺很警惕。
“為什麽?”陸鵬不理解,“公主只有一個,可是朋友可以有很多個啊?你有什麽不同嗎?”
“我……”徐嶺沒答上來。
寧笙在心裡盤算完了幾個方案,想得頭昏腦漲,才發現這小魔王今天貼自己貼得過於緊了。
徐嶺冰涼的手鑽在他的袖口裡,抓著他的胳膊不松手,像是在看守什麽寶貝。
“放開。”寧笙說。
“徐嶺。”張老師發話了,“不可以把你同桌當玩具捏。”
“我不敢捏。”徐嶺說,“寧寧,燙手。”
寧笙:“?”
張老師:“?”
“39度3。”半分鍾後,張老師盯著手中的體溫計,“打電話通知他家長。”
外婆趕來的時候,寧笙迷迷糊糊地坐在自己的輪椅上,裹著張老師的大號羽絨服瑟瑟發抖。
“可能是早晨在桌上趴了一會兒,著涼了。”張老師很自責,“抱歉,是我們的工作疏忽了。”
“沒關系。”外婆說,“這孩子去年受傷後,體質一直不太好。”
徐嶺蹲在地上,看著大人們給寧笙測體溫,喂寧笙喝水,再把寧笙急急忙忙地往外推。
他的小公主瘦瘦小小地窩在輪椅上,緊閉著眼睛,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方留著一片單薄的陰影,臉頰燒得泛起了紅暈,微微發白的嘴巴緊抿著,和雪白的下巴一起藏在高聳的衣領深處,白皙的手指蜷縮著,抓著自己的衣角。
他被擋在那些大人的外面,看著小公主被人帶走。
眼前閃過幾個畫面,好像他不是第一次看著寧笙在他面前離開。
“徐嶺,你跟著幹什麽?”張老師攔住他,“快回座位上坐好。”
那輛黑色華貴的車,駛向了山坡下。
寧笙的玩具小狗落在了地上,徐嶺撿起來,擦了擦,放到了桌上。
-
寧笙睜眼就在醫院了。
他的手背上扎著針,吊瓶裡的藥水滴滴答答地落,病房裡很安靜。
小時候的他,也太脆皮了。
就趴桌上睡那麽幾分鍾,這身體還能大動乾戈地發燒。
“睡醒了?”外婆出聲,“接著睡吧,這幾天都不用去上幼兒園了。”
寧笙:“啊?”
“怎麽了?怎麽不高興?”外婆用手貼了貼他的額頭,“不是最討厭去去上學了嗎?”
“別以為外婆不知道。”外婆說,“你之前為了不去幼兒園,還故意喝了冰水生病。”
寧笙:“……”
確實,這麽一說,他有點印象。
他以前是極其討厭和同齡人待在一起的。
牙疼,肚子疼,看見幼兒園大門眼睛疼,類似的理由他沒少找。
不過他最近……倒也沒那麽不想去吧。
就還挺有意思的。
“接著睡吧。”外婆說,“等好點兒了,給你爸媽打個電話。之前不是挺愛打電話的嗎?”
寧笙燒得腦袋一片混沌,聞言點點頭,又睡了過去。
他這一病,就是三天,第三天退燒的時候,終於來得及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爸爸的聲音。
“笙笙啊?”爸爸說,“今天沒去上幼兒園嗎?”
寧笙剛想說自己病了,那邊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爸爸說:“笙笙啊,你媽媽在生小寶寶,我忙完了再打給你啊。”
寧笙說好。
確實,算算這個時間,他的廢物弟弟好像正在出生。
他把手機還給了外婆。
“我就說嘛。”外婆笑了笑,“在這兒住久了,就習慣了。”
外婆:“你最近都不鬧著要回去了。”
是嗎,寧笙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還有過這段了。
“外婆最近看你跟小朋友一起玩,還挺開心,精神也比從前好多了。”外婆說,“我聽陳醫生的建議,給你找了個性格好的小玩伴。”
寧笙:“?”
什麽玩意兒?
外婆招招手,病房裡進來了一個眉眼乖巧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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