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廚房組玩得熱火朝天,有人洗菜,有人搭灶台,還有人拿鏟子。
“我們的鍋呢?”一個小朋友提問。
寧笙低頭,自己面前的桌上有個小鍋,鍋裡還拌了幾朵狗尾巴草。
果不其然,徐嶺貼他貼得很近。
“徐嶺!”張老師喊,“你怎麽跑到別的組去了?”
“哎,我送個外賣。”徐嶺振振有詞。
張老師:“……”
寧笙:“……”
“會給你好評的。”他打發人,“回去吧。”
徐嶺走了。
五分鍾後,徐嶺又來了。
“外賣?”寧笙已經麻了。
“不是,那是借口。”徐嶺說,“我就想來看看你。”
“……看我幹什麽?”寧笙問。
“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嗎?”徐嶺問,“你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
寧笙一怔,這小魔王的洞察力還挺強。
他思索間,徐嶺已經把玩具擺了一桌,鍋碗瓢盆,什麽都有。
“我們過家家。”徐嶺說,“你會玩過家家嗎,我當爸爸,你當媽媽,我們是一家人,好嗎?”
“我要當爸爸。”寧笙冷冷地說。
“我就知道,你果然願意跟我當一家人!”徐嶺開心地說。
寧笙:“……”
他拿著小鏟子,在小炒鍋上無聊地敲:“菜呢,拿來我炒炒。”
重生的第二天,跟死對頭玩過家家,真是越活越明白了。
幼崽的一天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放學的時間。
寧笙今天沒在教室裡等,他讓徐嶺把自己推到了幼兒園外。
青安鎮很美,遠處皆是朦朧的山影,身在其中,寧笙感到無比放松。
小吃攤的周圍環著一圈幼崽,有的在吃零食,有的在看別人吃零食。
寧笙裹緊了圍巾,吹著山風,忽然聞到了一點食物的香氣。
徐嶺舉著一根超大號澱粉腸站在他旁邊。
“可以給你咬一口。”徐嶺說。
“我也想咬一口。”陸鵬小朋友在一旁說。
“沒問題。”徐嶺頭也沒回,“等下棍兒給你咬一口。”
焦香混合著油香,縈繞在鼻尖,寧笙壓了壓嘴角,偏過了頭。
他才不要吃路邊攤。
“真的不吃嗎?”徐嶺問,“我一周只能買一根。”
“不吃。”寧笙寧死不屈。
“很好吃的。”徐嶺沒放棄。
他舉得太近,醬汁貼在了寧笙淺色的嘴唇上。
“徐嶺!”寧笙不高興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他從口袋裡拿了張紙巾,自己擦乾淨嘴巴。
“你不能把自己的喜歡強加給別人。”寧笙說,“這點你都不明白嗎?”
小魔王愣住了,哦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寧笙自己坐在輪椅上,歎了口氣。
被他吼得這麽凶,徐嶺這次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正值放學時間點,周圍人來人往,他一個人坐在輪椅上,抱著小書包,莫名地品出了點孤獨的意思。
隨便吧。
他總不會想跟死對頭一起玩。
“好漂亮的小朋友。”聲音自一邊傳來。
幾個五六年級的男學生斜挎著書包,穿著流裡流氣,站在寧笙面前。
“睫毛好長啊,好像我妹的洋娃娃。”有人說,“手背上寫的什麽?徐嶺?你叫徐嶺嗎?”
“小屁孩,叫聲哥哥。”一個學生蹲下身。
叫爹。
寧笙在心裡說。
這些人像是看熊貓,把他圍在中間,想逗他說話。
他很不喜歡被人這樣注視著。
“讓開。”他開口,語氣驕傲冷淡。
可這些大孩子卻不買帳——
“這麽小,口氣倒是不小哈哈哈。”
“手鐲是金的吧,看起來很有錢啊。”
“書包上掛的什麽?迪迦?垃圾奧特曼。”
“金的?有錢有屁用,走不了路的小殘廢。”
啊對對對,我殘廢,我輪椅比你爸月薪貴。
寧笙在心裡冷哼。
“好狗不擋道。”他說。
話音剛落,徐嶺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擋在了他面前。
寧笙:“……?”
“你們剛才說什麽?”小魔王冷冷地瞪著眼前的幾人。
這表情,這勢頭,一下子就有了未來徐嶺的影子。
“道歉!”徐嶺大聲說。
寧笙真有點感動了。
魔王の庇護,好像還挺爽的。
幾個長得像街溜子的高年級學生原本不以為然,徐嶺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噌地撲了上去,咬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小學生:“啊啊啊啊啊!”
“別咬!”
“道歉!”徐嶺不依不饒,像野狗死死地纏住對方,又凶又狠,“這我幼兒園,我大喊一聲,我們全中班都來咬你。”
“小學生打幼兒園的了!”徐嶺大喊,“好不要臉啊!”
街溜子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小朋友,不僅會咬人還會碰瓷,打不過也惹不起,連聲道歉。
“行行行,對不起,對不起。”
“滾吧。”徐嶺冷冷地說。
孤勇者轉身,站到寧笙的輪椅前,從口袋裡抓了把糖,塞到寧笙的小書包上。
糖果花花綠綠,口味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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