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對感情認真的不只趙以川一個人啊。
他果然不必再多替趙以川操心。
李談把那根煙抽完,思忖片刻後給趙以川發了條信息:“你老公在問你的過往情史,你完了趙以川,攤上大事了。”
這句話至於趙以川能不能讀懂,李談記了他上次爽約的仇,根本不考慮。
回程途中裴哲不太說話,靠著副駕駛,目光渙散,不知發著什麽呆。
再經過一個路口,趙以川問:“今天累著了?”
“嗯?有點。”裴哲隨口敷衍他。
他的心情全寫在字裡行間,嘴上說累,指不定想的其他事,趙以川從後視鏡瞥一眼裴哲的神色,問:“是不是我去開車的時候李談跟你說了什麽?”
大概是職業原因,趙以川在這些細節上敏感得超乎尋常,每次都能切直切要害。
裴哲為他的突然發問詫異片刻,還是避而不答:“我們就在那兒抽了根煙,都沒兩句話,你就來了——再說我和談哥這才第一次見面。”
“倒也是。”趙以川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主動道歉,“不好意思啊。”
裴哲挺無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趙以川:“李談那人……是個不錯的朋友,但他偶爾嘴上沒門說些亂七八糟,我怕他趁我不在,講壞話,告狀,或者別的……上次陪你去東京,我把他鴿了,人都到門口我才想起好像是有那麽回事。”
這事此前就有所耳聞,但裴哲那時不知他鴿的是李談,聞言笑了:“那你今天是得請客,換成我,一頓火鍋都不夠解氣的。”
“都多久了。”趙以川說,心情漸漸地平緩。
看來真的沒什麽事。
回到綠府,趙以川按例去給金絲熊換木屑。
雖然管家徐婷提過可以由自己代勞,但賠錢貨這倒霉玩意不知道心疼親爹,徐婷第一次試著給它換木屑、放飯,它就衝上去差點把人咬了,然後獨自抑鬱好幾天。趙以川到底擔心金絲熊余生不幸福,最後仍親身上陣。
裴哲站在離亞克力盒子一步之遙的位置,他腦子裡很亂,一路都是些雜七雜八的。然而不能如何轉移注意,最後總會回到與李談的幾句交談。
今晚對關於趙以川曾經的愛情,李談越避而不答,裴哲心裡的猜想幾乎越能印證——
當時,至少在當時,趙以川非常認真。
他下意識換位思考趙以川,隻覺得要麽像他一樣受過傷,好長一段時間內聽見Fran的名字都會條件反射不舒服,要麽就實在太喜歡了。
只有喜歡一個人到旁觀者難以想象的程度,才會護在心裡,不肯透露任何細節。
因為他是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寶藏。
光是趙以川心裡可能存在這麽一道白月光的想法,裴哲突然就堵得慌。
他一點不怕和別人比,況且他也不覺得自己跟誰比就一定會輸。他哪兒不好了?家境,學識,事業,甚至裴哲大言不慚地想就連性格,他未必贏不了。
可他只是梗著,不明白為什麽兩人交心好幾次,趙以川都不把這段和他說清楚?
是忘了,已經無所謂了,還是翻篇了?
……真能翻篇嗎?
他連自己最丟臉最不堪的都全告訴趙以川了啊。
直接問,顯得他小氣,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半確定了還要去翻陳年舊帳,況且當年他們都不熟,他連在意都那麽理由不足。
可就任由趙以川學生時代刻骨銘心的愛戀變成盒子裡的貓嗎?他不去翻,趙以川也不去翻,那個人會永遠成為裴哲心裡的一根刺,指不定未來哪次吵架就變作互相攻擊的武器,屆時趙以川再解釋,裴哲會聽嗎?
大概率不會聽的,面對趙以川,他也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完蛋啊,他好像比想象中還要喜歡趙以川。
想這個人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連過去也要一起覆蓋。
趙以川放下袖子回過頭,看見的就是裴哲有點失落地靠著沙發,眉心微微的惆悵。
今晚喝了酒,但還沒到能讓裴哲醉的地步。趙以川詫異地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出意外被裴哲揮開,又一把抓住往自己那邊帶。
“想什麽呢。”趙以川問,順勢和裴哲一起坐在沙發裡。
身後,金絲熊開始刨嶄新的木屑,刷刷作響。
裴哲摟過趙以川一邊肩膀,腦袋也埋進頸窩,是個極其依戀的擁抱。他一聲不吭,可安全感缺失卻淋漓盡致地傳遞到另一個人的心臟。
“怎麽了?”趙以川情不自禁放輕了聲音,“今天晚上你就不太對勁。”
裴哲抬起頭,目光有點濕潤。
被看得心驚一秒,還未回過神,裴哲突然用力地吻他。
襲擊成功,趙以川什麽也沒來得及想隻本能地抱住裴哲後背。雙唇分開的一瞬,他正要問一句“這麽主動”,單音節還停留在舌尖醞釀,就被裴哲不依不饒地堵回去。
晚上喝的啤酒,一股微澀的麥芽香嘗久了居然帶點甜。
客廳燈光仿佛打碎了昏暗,將一切暴露在白晝般的明亮之中,情.欲,衝動,迫不及待的佔有,以及急需確認的真實。
裴哲扯開他領口的動作近乎急迫,趙以川攏著他的腰,也被傳染了一般,原本溫柔的幅度越來越大,有些粗暴地壓著裴哲往下,胸口緊緊挨在一起。喘息和劇烈的起伏幾乎同步,裴哲看他的眼神幾乎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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