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了?!
從未打卡失手的隋遲安眉頭緊鎖,無比煩躁地舔一圈下排牙齒,回了薑嘉鈺一個鬱悶的鼻音,夾起通勤包腳步生風地衝進辦公樓層。
與此同時辦公室裡的裴哲看見OA同步推送的打卡情況,端著咖啡一時忘喝。
他放下杯子,望向剛走進辦公室的人:“稀奇,你今天居然遲到了。”
“意外。”隋遲安說,把兩份文件遞給裴哲。
“還以為你對我回國晚了不滿,故意遲到來著。”
隋遲安:“沒有的事。”
雖然他的確覺得裴哲在東京耽誤的時間超過預期,但最近的要緊事,對方也一件不落隔著一片東海處理了,隋遲安沒什麽好指摘裴哲,更何況裴哲才是啟榮科技的一把手。
一把手剛度完假,神清氣爽,看文件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他對了對幾份合同和標書,確認與電子版沒有區別後,在底部簽上大名。
裴哲推回給隋遲安,剛想客套兩句“你辛苦了”,目光卻黏在隋遲安頸間,挺括的襯衫衣領沒能遮住——
半截紫紅的淤痕。
他好奇地問:“你談戀愛了?”
不提這茬還好,隋遲安剛聽清,本就因遲到而心情不佳現在更是跌進谷底。他一撇嘴,拿起文件沒想理會裴哲,可正要走了橫豎想不開。
“裴總。”隋遲安皺著眉,怨氣藏不住,“我沒結婚,最近也沒有這個打算。”
裴哲:“啊?”
隋遲安:“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
他像指天發誓一般篤定地說完這句話,裴哲剛從記憶裡抓住一個影子,試圖向他解釋,隋遲安接起電話,朝裴哲示意“待會兒聊”後健步如飛地跨出門。
“是我,講。在聽……”
看不見人、連電話聲音都被隔絕在了兩道牆後,薑嘉鈺裝了好一會兒不存在,這才自電腦後抬起頭,心有余悸。
“隋總今天吃了炸藥嗎?”
“心情不好吧。”
薑嘉鈺:“沒人說他結婚啊,反應這麽大。”
裴哲目睹那個吻痕,最初其實想到了江栩此前的話。
但隋遲安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分寸感,超越權限的一句不多問,同時超過底線的一個字也不忍。就算真的被江栩招惹了應該不會只有這個反應,所以大約還是他誤會了。
他於是善解人意地為隋遲安的心情不好找理由:“他最近是辛苦,別管打卡了。還有,跟人事和財務都提一下,華建八局的項目做下來那部分績效我不拿了,全部算給隋老師當他的加班工資。”
“好的。”
“對了小薑,幫我處理點私事。”裴哲說,心情很好地發給薑嘉鈺兩個訂單,“今天下午應該這個會去我家安裝,你有空就盯一下。”
薑嘉鈺應了,掃過文件標題,順嘴說:“裴總你要裝房子?”
“換點軟裝而已。”裴哲笑笑。
薑嘉鈺直覺他從日本回國後——盡管就一個上午——好像分外好說話,不僅沒像以前第一時間開催各種進度,最開始要自己處理的都成了私事,可見旅途愉快,工作狂也終於享受到假期的好處,準備面對人生了。
結婚也非一無是處嘛,薑嘉鈺感慨著。
她更新了工作表格,把裴哲家的軟裝放在待辦事項,眼瞅著裴哲享受咖啡,沒提開會,便心安理得地開始準備摸魚。
點開閨蜜群,薑嘉鈺挑選的表情包尚未發出,手機振動,聊天框裡彈出個鏈接。
她隨手點開了,剛看清標題和附圖,臉色一白。
“裴總您看這個。”
薑嘉鈺兩三步走到裴哲身邊,顧不得什麽,把手機往他面前放:“這是趙律嗎?”
某社交網站,熱門搜索。
聳人聽聞的標題掛上了本地新聞版面——
#男子不滿生效判決持刀報復經辦律師造成兩人受傷#
今天上午8點30分,金楠路翔隆天地寫字樓A座23層,某男子在電梯口刺傷XX律師事務所的兩名工作人員。經調查,該男子去年與前妻離婚後因判決結果心生不滿,蓄意報復前妻未遂,將怨恨發泄在案件代理律師身上,目前已被警方拘留。兩名受害人傷勢均較輕,送入虹市第二醫院……
下面有張模糊不清的手機拍攝照片,擠滿了人,一時隻捕捉到某個熟悉的通勤包。
裴哲拎起外套。
薑嘉鈺:“裴總,您下午有個會議,要不我先幫您確認?”
沒錯,他有個會。
裴哲保持提著外套的姿勢猶豫了會兒,站在原地,然後悶聲把外套放下了。
薑嘉鈺已對他的動作了如指掌,她知道裴哲向來工作為重,何況這次的會議事關啟榮科技在下一輪政府合作項目的招投標前景。
配偶疑似受傷,聽著嚴重,既然新聞說了“傷勢較輕”,那就無需太過擔憂。換成以前的裴哲,哪怕裴照雪或者程明柏突如其來進醫院了,打過電話確認沒什麽大礙後,裴哲該怎麽還怎麽,不可能耽誤工作。
但她等了很久,也沒等來裴哲的下一步安排。
握緊手裡的簽字筆,薑嘉鈺略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裴總?”
昨晚回虹市,趙以川謝絕了裴哲要送他回去,轉身就提著行李箱走去地鐵站的方向。他給裴哲看輕軌上的夜景,房子亮著,從窗外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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