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呢?”
“你就當我獨來獨往,喜歡安靜。”趙以川抱著一只靠枕,雙手十指交叉,“你還有沒有印象?留學那會兒我也不太參加聚會的,就去過楚暢組織的那幾次。”
自從上次坦誠,裴哲就不再對美國的學生時代避如蛇蠍了。
聞言,他眼神閃爍,竟很輕地笑了笑,仿佛慶幸自己沒有打擾到趙以川。
“雖說你不愛收我送的東西,想著生日,而且那隻表我覺得挺適合你的就買了。”裴哲見趙以川仍空蕩蕩的手腕,“不喜歡嗎?都沒戴。”
淺灰盒子放在玄關處,趙以川起身拿過來,當著裴哲打開。
他找的理由是“太貴”,現在看來裴哲不會讓他說出口。他打定主意要送趙以川,就像那輛車,拒絕也沒有意義,裴哲執拗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讓他改變想法。
“在律所不太好,太張揚了。”
趙以川想了想,突然向裴哲伸出手:“現在幫我戴上吧?”
左手無名指的鑽戒璀璨地動了動,光落進裴哲眼底,好似他虹膜也添了一道亮色。
他一聲不吭,垂眸穩穩當當地托住趙以川的手。
鉑金部分貼住皮膚,冰涼隻維持了須臾便逐漸攀升直至與體溫融到一起。玫瑰金表盤,深褐色皮革,指腹有脈搏與指針頻率相同地跳動。
無論款式和顏色都與趙以川十分相配。
鑽戒、手表,還有玫瑰花,都是他送的,而趙以川沒有拒絕。
握住他的手一時不舍得放開。
“很好看。”裴哲說完,不著痕跡地縮回手,把注意力轉移到網球賽新的一局,開玩笑道,“這次別再退給我了。”
他說這話時仍不抬眼,睫毛飛快地翕動。
今天第三次,心臟同時被酸楚和快樂拉扯,被按壓處仿佛有了裴哲指紋的形狀。
趙以川想,原來不僅裴哲的沉默能輕易拿捏他,裴哲的緊張一樣可以打動他。小心翼翼的示好,故作輕松的給予,他目眩神迷。
只要是裴哲希望的,幾天前再反感現在都甘之如飴。
他沒騙裴哲,過去在國外不怎麽過生日,回國後,也不想再過生日。
一年前的今天趙以川接到母親電話,大洋彼岸,崔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趙以川!你爸爸他……你爸爸在浴室吊了根繩子……”
生日只差一點點就成為壓垮他的稻草。
好在悲劇最終沒有發生。
而一年後,裴哲提著蛋糕玫瑰不聲不響地衝向他。
“生日禮物就算了,下次不許送這麽貴的東西。”趙以川說,自然地靠得更近一些。
裴哲沒理趙以川。
過了會兒,他才嘟囔著抱怨:“我覺得不貴。”
作者有話說:
朗格1815,一款適合趙律的手表!讓我們把裴總有品位打在公屏上(?
第29章 二九、趙律師
結婚後的第一個年過得沒什麽波瀾,趙以川在除夕前告知了裴哲自己假期的安排,打算帶父母去亞灣,熱帶島嶼天氣晴朗,長輩們也可借此放松心情。
而裴哲自不可能跟他一起去。
一則,趙以川根本沒打算對父母透露已經結婚,更別提這婚姻還是簽合同來的,裴哲出現不合情也不合理;二則,裴家過年前後正是與各家親戚、合作夥伴聯絡感情的時候,按慣例,各類宴席能從大年二十九吃到正月十五,裴哲不太可能一直缺席。
於是兩邊商量,春節假期就成了各過各的。
裴照雪對此沒反對,隻隱晦地責怪趙以川“不太懂事”。
可聽裴哲解釋因為對方父親身體不好,她大約覺得兩個年輕人結婚後,做父母的沒和親家打過照面也有點落人話柄,就默許了。
2月初除夕,趙以川給他發消息: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裴哲問:“你有什麽願望?”
趙以川連發好幾個呲牙笑,說:“錢多事少不上班。”
但顯然這個願望暫且只能存在於幻想中,等春節假期結束,年前積攢的工作毫不留情地壓向每個人,連裴哲都沒例外。
幾個項目依次走上正軌,裴哲也忙得不可開交。
這段時間他做夢都像在打仗,滿腦子的數據、關系、報表,複雜人際關系,況且還需要協調子公司和總部的合作。白天被會議排得滿滿當當,晚上又不得不參加各種應酬,等終於回家,他連一秒思考自我的時間都沒有,倒頭就睡。
3月就是在一片稀裡糊塗中來臨的。
接到裴照雪的電話時,裴哲正從酒桌下來。
他脫掉被不小心潑了白酒的西裝外套,從薑嘉鈺手裡接過電話,沒說兩句,裴照雪便直入主題:“明天來‘半山’,有兩件事和你商量。”
裴哲酒醒了。
不方便在電話裡說的通常是大事,翌日一早,裴哲沒叫司機,親自開車去了“半山”。
冬去春來,程明柏的小菜園再次煥發生機。
裴哲下車時他正指揮工人移栽丹桂,身後,小白菜一片欣欣向榮的嫩綠色。
“你媽媽在茶室等你。”程明柏說完朝他身後看,問,“誒,今天小趙沒跟你一起來?”
裴哲習慣了他對趙以川莫名其妙的偏愛,照實說沒有。
理由也充足:你們又沒讓他來。
程明柏摘下手套,長籲短歎:“我們不讓?我們管得著嗎?你說你們從領證到現在都小半年了,我總共也就見過小趙兩次,一次見家長一次婚禮。裴總,再日理萬機,也抽空維護下伴侶感情吧?我真怕哪天小趙拋棄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