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喜歡的。”裴哲說,輕描淡寫地決定放過他的失言。
趙以川“哦”了聲。
他跟裴哲一起往後倒,手肘碰碰裴哲:“戒指,長什麽樣?”
裴哲好像笑了笑,從西服外套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它的動作隨意又自然。
深藍天鵝絨襯托著兩枚對戒,鉑金材質,簡約的男戒造型,最中間嵌著一粒鑽石,在不同角度燈光照耀下掠過一層彩虹似的亮光。
“測過手指圍沒有啊,就買。”趙以川說著,狀似責怪他搞突然襲擊。
裴哲說:“試一試。”
戒指盒就放在他觸手可及的距離,光彩讓本就不太明媚的環境越發黯然失色。離得近些,趙以川看清內側好像刻了什麽字,他拿起其中一枚,金屬的冰涼很快被體溫同化,沒急著戴,他舉到了眼前。
沒有太驚喜,刻的字是他們的名字首字母。
Z&C
戴無名指稍有一些緊,像被禁錮。
他張開手指舉起,在燈光下仔細看那枚小小的鑽石,他對什麽品相、價格都無概念,卻沒來由地一陣心跳加速,緊張,興奮,快樂,怎麽形容都不足夠。
是裴哲定做的。
趙以川最終找到了一個詞,他荒唐地想:哦,婚姻。
“我以為不會有交換戒指的環節。”
“怎麽可能。”裴哲單手撐著下巴側過頭,眼神竟讓趙以川有一絲錯覺他很深情,“我本來想問一句,結果還是擅自準備了。”
趙以川脫下戒指重新放進盒子裡:“問什麽?”
裴哲:“‘你想要戒指嗎’。”
“那還是別問了。”趙以川笑著,把盒子推回給裴哲,“不過應該婚禮當天再告訴我有戒指的,這樣我的驚訝表情會更真實。”
裴哲無奈地搖搖頭,並不讚同趙以川的提議:“萬一你不喜歡呢?”
趙以川笑意更深。
工作團隊再次進門後,更衣室內回歸了最開始輕快又緊湊的節奏。先前尷尬被一掃而空,姚迢打趣裴哲看來二人世界很有必要,裴哲眉梢一抬,沒有否認。
因為裴哲和趙以川此前都忙,試裝和拍結婚照安排在同一天了,中午由薑嘉鈺定了簡餐,大家休息一會兒就又投入了工作中。大概有登記照的經驗在前,拍攝過程中幾個比較親密的動作都沒讓裴哲感到不適。
除了選圖的時候,趙以川好像偷偷親了下他的頭髮。
裴哲苦惱地回憶那會兒的舉動,電腦桌前人多手雜的,大家找到站的位置都不容易,趙以川從背後靠過來,一隻手擦過裴哲的腰撐住桌邊——
他被海洋般微苦的清爽氣息包裹,有一刻,裴哲似乎嗅到了甜味。
警惕地轉過頭無聲質問,趙以川像意料到他會有這動作似的,解釋得天衣無縫:“不好意思,人多,碰到了。”
但這次,奇怪的是,裴哲沒有過敏。
等全部結束後天色已晚,姚迢說要帶薑嘉鈺去附近一家小店喝酒,裴哲沒有讓秘書繼續加班的道理,隻得點頭。沒有讓司機接人,他拿著鑰匙站在車位前,還沒解鎖,有個人繞過邁巴赫車頭停在副駕駛邊上。
“載我一程啊,裴總。”趙以川朝他做了個按鑰匙的動作。
他習慣了趙以川偶爾的放肆,笑笑,照做了。
“安全帶。”裴哲提醒道,“你去哪兒?”
“回所裡加個班。”趙以川說完見裴哲表情一言難盡,“幹什麽,隻準你凌晨一兩點鍾還抓別人開會,不許我當工作狂?”
好吧。
裴哲默默地踩了一腳油門,把車開進正道後他思索要不要問趙以川最近忙什麽——他還記著裴照雪的教導,別太摻和趙以川的事業——欲言又止,見趙以川饒有興致地打量車前角落的佛像,找了個另外的話題。
“那是我爸去尼泊爾旅遊的時候請的。”裴哲解釋,“說是能保平安。”
趙以川點頭:“看著就靈。”
他總是很捧場,裴哲不由得想和他多說點話:“其實我並不太在意這些,主要上次……”想了想,涉及別人隱私,又略過了,“你好像不經常開車?”
上次去趙以川小區的時候也沒見停在車位。
“現在沒車了。”
裴哲疑惑地“嗯”了一聲,願聞其詳。
“是我爸公司倒閉以後賣掉的,因為供不起。不過現在經常到處跑,又開始覺得地鐵公交有時候確實不方便。”趙以川頓了頓,“今年我打算看看能不能再存點錢吧,承受范圍內的話,還是打算買一輛代步用。”
裴哲問:“喜歡什麽車型,看好了麽?”
“又打算送我啊?”
他本意是調侃,裴哲卻以為自己又無意間戳到對方的自尊,想了想:“不送,你可以從我的車庫裡挑一輛現成的。”
趙以川:“……”
這不叫“送”嗎?
裴哲認真開車沒空看他神色複雜,自顧自地繼續:“家裡除了這輛好像還有一輛攬勝,一輛歐陸和一輛加州,都是九成新,公裡數也很少。如果這些你嫌太高調了,公司有輛7系是我的私車,應該比較適合通勤。”
“啊。”趙以川沒表態。
裴哲勸他:“這樣既可以解決你的代步問題,對我來說也沒損失。”
今天為婚禮的事忙到現在大概太累了,趙以川神志不清,居然覺得裴哲為他著想的原因不簡單,裴哲怎麽會為他處處考慮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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