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鶴已經猜到是顧曜,看起來像是要罰他。顧言薄幼崽期還這麽善良的嗎?
沒等路覺舟想明白,他就聽見顧言薄語氣平靜地說。
“顧曜沒做什麽,他只是在旁邊看著。”
路覺舟:“……”
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不管顧曜是不是冷眼旁觀,傳出去大家都會認定,是顧家大少爺指使好友替他教訓顧小少爺。
當然。
最重要的是,如果動手的顧曜,還可以歸結為是兄弟倆鬧個矛盾。
可顧曜什麽也沒做,冷眼看著外人欺負顧言薄,這和顧家被打臉,而顧曜這個名正言順的大少爺在一旁鼓掌說“打得好”沒區別。
路覺舟朝顧言薄看去,見他黑黝黝的眸子透著純善無害。像是根本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顧曜比顧言薄大兩歲,連他都不懂的道理。顧言薄這個五歲的孩子怎麽會懂呢?
路覺舟在心底替顧言薄辯解,可又莫名想起陪顧言薄撿礦泉水瓶,急著上廁所卻被戲耍。
小惡作劇沒什麽,大概只是在陳述事實吧,路覺舟在心底這麽想。
沒等他細想,顧言薄語調軟軟的。
“我餓了。”
他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看著路覺舟,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路覺舟:“……”
好吧。
路覺舟心底一軟,顧言薄就算是個大反派,現在也才五歲,怎麽可能會到想得那麽複雜。
顧言薄才是受害者。
換做其他同齡的孩子,就算不是記仇的性子,知道有人護著,也應該委屈巴巴地告狀,而顧言薄的做法卻恰恰相反。
說明小時候的顧言薄還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沒有因為和顧曜不合就借機告狀。
路覺舟不知不覺中,早就偏向顧言薄。
“言言餓了呀。”茜茜心疼地看著他,“一天糟了不少罪,我問問劉姐粥送來沒,乖,再等等。”
路覺舟本來覺得還好,聽顧言薄這麽一說,他的肚子先叫了起來。
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特別突兀。
路覺舟摸了摸自己不爭氣的肚子,尷尬地笑了笑。“我好像……也餓了。”
*
路覺舟沒什麽事,掛完水就滿血復活。顧言薄就沒那麽快恢復,顧天鶴擔心夜裡發燒,又讓他在病房裡住了一晚。
“顧盛裕怎麽還沒來?”
在醫院陪了兩個小時,顧盛裕和夏芸芸這兩位監護人遲遲沒有出現,顧天鶴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打電話。”
“顧董。”打完電話的助理公事公辦地說,“電話是顧總的助理接的,他說顧總正在談合作,簽完合同就回去。”
“夏芸芸去哪了?”
顧天鶴面色突然變得冷厲,公司還是他掌權。顧盛裕都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惦記著,夏芸芸倒好,直接替顧曜惦記上。
要是他能把顧曜教好,顧天鶴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現在,不過是把顧言薄接回家,夏芸芸連家庭關系都維持不好,當什麽女主人。
只會虛榮心作祟,到處參加聚會顯擺顧夫人的身份。
“給她打電話。”
顧天鶴插手,這件事就不是那麽好糊弄過去。“不管她在哪裡,半個小時內她必須出現在醫院裡。”
“你告訴她,這件事交給她全權處理,我要一個滿意的處理方式。”
“好的,顧董。”
時間不早,顧天鶴準備回去,但他不放心顧言薄,又想去交代叮囑幾句。
推開門就看見被子裡鼓鼓囊囊的一團。
睡了?
顧天鶴走進才看見,病床上躺著的哪裡是生病了需要休息的顧言薄,而是早就退燒且啥事沒有的路覺舟。
剛才還拍胸脯,打包票說會照顧人的路覺舟,此刻睡得正香,半張臉陷進枕頭裡,壓出一小團軟肉,看起來安靜又乖巧。
顧天鶴:“……”
照顧人是辛苦,照顧到自己睡著的也可以理解,但是把病人照顧沒了,自己爬病床上睡的還是頭一回見。
“爺爺。”
顧言薄提著吊瓶,從獨立衛浴出來。
“要不還是讓護工留下吧。”顧天鶴說。
“不用,夜裡有值班的護士。”
顧天鶴不明白,顧言薄為什麽排斥護工和保姆的照顧,排斥就算了……讓一個同齡的孩子當“護工”,這誰照顧誰還不知道呢。
“有事?”顧言薄打破了沉默。
顧天鶴點頭,“出去說?”
“不用,他睡得死。”
顧天鶴:“……”
顧言薄其實也很好奇路覺舟為什麽能在陌生環境下,睡得毫無防備,且睡得特別沉。
半個月前在療養院裡,顧言薄和路覺舟同床睡過幾晚,路覺舟也是一覺到天亮,不會被噩夢驚醒,也不會因為陌生環境睡不好。
顧言薄經常被噩夢驚醒,他也很羨慕路覺舟的好睡眠。而像路覺舟這樣的小孩,更像是被保護得很好,所以沒什麽警惕心。
但讓顧言薄奇怪的就是這個。
劉寧娜是江晴的護工,顧言薄以前接觸不多,只知道劉寧娜不太喜歡他,可劉寧娜對江晴是真心實意地照顧,所以顧言薄從未在江晴面前說過其他,就連被鄭嵐虐待也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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