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薄和路覺舟是一起去簽到,兩人的學號正好是十四十五。也正好坐在禮堂正中間的位置,路覺舟目測了下距離,笑著對顧言薄說。
“等會我上台,你是離我最近的觀眾。”
畢業匯演開場是主持人致辭,校領導簡短的演講後,把話題還給了播音社團的主持人。
“……在這裡祝賀所有同學們順利畢業。也替在場的畢業生們,感謝這六年來用心付出和悉心教導的各位老師們,你們辛苦了!”
……
“最後,歡迎所有畢業生們順利邁進了銘城中學初中部。未來的三年,我們將再次共同陪伴大家學習成長。”
台下的學生們很配合地熱烈鼓掌,匯演拉開了序幕。每個同學的桌上都放著一杯奶茶,是年段長自己掏錢請所有畢業班的同學喝奶茶。
台下的師生忙著看演出,路覺舟忙著喝奶茶。因為他等會要上台,奶茶放久了就不好喝,他要在上場前喝完。
顧言薄連吸管都還沒插進去,路覺舟已經喝掉半杯了。他看路覺舟一眼,壓低聲音問。
“你要上台表演打嗝嗎?”
路覺舟:“……才不是。”
“不愧是顧哥。”坐在右邊的程煬笑得全身都在抖,“一針見血。”
路覺舟轉頭瞪了程煬一眼,“我也是你顧哥。”
“不。”程煬指著指顧言薄,“我顧哥。”
路覺舟:“……”
以前程煬總跟在路覺舟屁.股後面轉,顧言薄很煩他,幾次恐嚇程煬不準跟著。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程煬不在粘著路覺舟,反而對著比他小的顧言薄,一口一句“顧哥”。
不管顧言薄搭不搭理他,程煬對著顧言薄總是笑嘻嘻,時常吹噓下“顧哥牛逼”。
路覺舟也不知道程煬覺得顧言薄哪裡牛逼,問他又隻說是男人之間秘密。
屁點大的孩子還自稱男人,路覺舟輕哼一聲表示不屑,可又實在很想知道,顧言薄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收買程煬。
——嗡嗡。
路覺舟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幾下。
打開一看,老師通知他去後台畫衣服,上妝。再過幾個節目就輪到路覺舟了。
看著還剩半杯的奶茶,路覺舟隻覺可惜。都怪顧言薄和程煬,要不是他們倆,路覺舟還能在多喝幾口。
“我走了,等會記得給你顧哥鼓掌。”路覺舟拍了下程煬的肩膀,又對顧言薄說,“你也是。”
路覺舟去後場換上西裝,說是要化妝其實也是為了燈光打下來時,拍攝起來會更好看。老師拿起粉撲頓住了,路覺舟不打粉就已經比其他同學白很多,他皮膚細膩光滑,好像沒什麽上妝的必要。
“塗個口紅吧。”
老師還是很倔強地給路覺舟上了個口紅,接近唇色的口紅,非常自然。
“好了。”
“等會他們從右邊的樓梯下來,你從左邊的樓梯上去。”
路覺舟點點頭。
“你別緊張。”鋼琴老師對路覺舟這次上台特別關注,因為路覺舟是他教過的學生裡學得最快且最優秀,卻又是優秀的學員中唯一一個沒有登過台。
除了覺得他怯場,鋼琴老師找不到其他理由。
“我真的不緊張。”路覺舟總覺得鋼琴老師看上去更緊張,“老師,是你別緊張才對。”
“是,我緊張。”鋼琴老師無奈,“等會好好彈,彈好了老師送你個畢業禮物。”
“是什麽禮物?”
“不告訴你,彈好了才有。”
兩人閑聊幾句,氛圍輕松,等到主持人報幕,路覺舟站直了身子,步伐優雅地走上台,像隻矜貴的小貓咪。
他一眼就看見坐在第一排的顧言薄。
注意到顧言薄也在看他,路覺舟朝他眨了眨眼,又朝著全體師生鞠了一躬,慢條斯理地走到琴凳旁。
燈光正好落在路覺舟的身上,像是渡上一層暖白色的光輝。他掀開琴蓋,漂亮的指節已經凸顯出幾分小少年人的修長。
下一秒。
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
清脆舒緩的前奏響起,隨著指節跳動的速度加快,旋律逐漸變得歡快起來,是一首非常考驗手指靈活度和配合度的曲子。
從路覺舟上台的那一刻,顧言薄的視線就緊緊地落在他身上。他其實早就知道路覺舟鋼琴彈得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麽路覺舟從不在他面前彈琴。
最開始路覺舟選擇鋼琴,顧言薄篤定路覺舟的性格是學不下鋼琴。出乎意料的是,路覺舟堅持地學了下去。直到現在,路覺舟第一次公開在他面前彈奏。
他曾多次早退,只為了琴房門口聽路覺舟彈琴。路覺舟並不會知道,因為路覺舟眼裡的他,對任何事都極其專注。
是。
他不會因為認為外力遲到或早退,就算摔傷或者訓練過度導致肌肉酸痛,不管是馬術還是籃球課,他從未缺席。因為對顧言薄來說,這些都不是缺勤的借口,可如果是有關路覺舟的是,所謂的專注根本就不存在。
琴聲落在禮堂的每一處地方,也落在顧言薄的耳中。這不是他第一次聽這首曲子,卻是他第一次聽路覺舟彈這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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