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是聽著耳朵有點癢。”後面幾個字他繼續含糊不清,想以此糊弄過去,但抬手揉了揉耳朵的動作出賣了他。
剛揉了兩下,他就聽到了路城的笑聲。
路城半邊臉埋進枕頭中,笑得差點將腦袋埋進被子裡。
“笑什麽笑!”曲暮惱羞成怒,又推了他一下,“這一定是你的問題!別人喊我我怎麽不會?”
路城見好就收,抓住那隻作祟的手,“還有誰這麽喊過你?”
“我媽,還有我外公外婆。”曲暮試著抽回手,但沒成功。
路城:“那我是除了你家人之外的第一個?”
不知為何,曲暮覺得他說這話語調上揚了幾分,含糊道:“是......是吧,但別人喊著也沒你這麽奇怪啊。”
他又開始嘟囔。
路城替他找了個理由,“肯定是因為沒有其他人這麽叫過你,所以才會覺得奇怪。”
曲暮覺得有點道理,剛想點頭,接著就聽他繼續道:“聽習慣就不會。”
“哦......啊?”曲暮被這個轉折砸得有些懵,“你還要喊是吧?”
路城安靜地看了他一會,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沉聲道:“不可以麽?”
曲暮心尖一跳,“可,可以是可以......”
他忙抽回手,掩飾般趕緊轉過身去背對著路城,“但別在別人面前叫。”
背後的路城又笑了下,揉了一下他的後腦杓,“成交。”
曲暮一抖,忙閉眼,“快睡快睡,困死了。”
路城沒說話,也沒翻身,就勢盯著他的後腦杓,不久也閉上了眼。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不輕不重地砸在窗戶上。
不知過了多久,曲暮感覺背後的人呼吸均勻後,他才睜開了眼睛。
窗簾沒拉緊,窗戶上忽隱忽現雨點砸出的雨花。曲暮沒回頭,就盯著那雨花,感覺心頭有什麽東西像那雨花般炸裂開來。
但某種念頭被他一秒掐滅。
不過是今晚的雨太大,不過是何躍華的行為太出人意料,不過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和他這麽合得來而已。
但無法否認的是,今晚的雨看起來沒有以往那麽討人煩,甚至連雨花都很漂亮。
他放空大腦,數了好幾次羊,終於意識越來越沉,陷入了夢境。
—
翌日,曲暮的鬧鍾按時在六點半響起。
以往就算是周日他也調了鬧鍾,為了最大限度地和何躍華錯開時間,避免破壞自己一天美好的心情。
昨晚睡得過於倉促,他忘了關掉,以至於床上的兩人都被這一聲吵得翻了個身。
曲暮人沒清醒,先摸索著去摁鬧鍾。
摸索了半天,手機沒找著,反而摸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他懵了會,繼而感受到後頸處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緊接著,他感覺到隔著被子松松搭在他腰上的手動了動。
曲暮猛地睜開眼睛。
鬧鈴還在響,身後的路城也跟著睜開眼。入眼就是一截細長的後頸,他登時也清醒不少。
兩人一下子改變了這稱得上怪異的睡勢,路城幾乎是一秒翻了個身坐起來,曲暮也坐起來,去摁鬧鍾。
窗外雨看起來已經停了,天蒙蒙亮,房間中只有一條隱晦的光線。
那條光線晦澀不明,一寸一寸爬上置於房間中央的床,纏上兩人各自擱在中間的手,就像一條細軟的綢帶牽連兩節指尖。
一半朦朧,一半光明。
“呃......”曲暮戰術性抓了下後頸,“你要不要多睡會?昨晚忘記關掉鬧鍾了。”
路城掀開被子起身,“沒事,我平時也這個點起。”
曲暮也起床,“這麽早起來幹嘛?”
路城:“去圖書館。”
曲暮“噢”了一聲,“但是圖書館要八點才開,你這麽早豈不是要等很久?”
路城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先吃早餐,逛一圈,再去圖書館。”
曲暮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他平時也這麽乾。
路城疊完被子也沒再跟他說話,徑直拿了東西去洗漱。
看著路城的背影,曲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才是路城,話沒有昨晚那麽多,小動作沒有昨晚那麽多,背影還透著點冷酷。
果然路城昨晚沒徹底清醒,果然是昨晚雨聲太大,曲暮心道。
於是兩人志同道合,在何躍華還沒醒前離開了家門。
曲暮騎上車,“帶你去老市區一家腸粉店,很好吃。”
“行。”路城的手虛虛搭在他腰間。
兩人默契地忽略了昨晚那些如同清晨那道光線般晦澀不明的瞬間,隻聊了一些住宿的事。
老市區蘇醒得較早,一大早的市集人煙阜盛,摩托車、小電瓶、自行車數不勝數。
路城身上穿的依舊是曲暮的衣服,寬松休閑的黑褲白T。曲暮平日衣服的色調很簡單,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褲白T,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約好這麽穿的。
兩道身影迎接著朝陽,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拐了好幾道彎拐出市集,在市集後邊的一顆榕樹下停下了車。
“就是這了。”曲暮讓路城下車。
腸粉店藏在榕樹後邊,小小一間,生意卻很好,一大早店前就圍滿了人。
曲暮挑了個位,掃了桌上的二維碼點了兩份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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