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拐了個彎想繞別的道走,但下一秒,一個粉紅色的東西從路城沒拉實的書包裡掉了出來,輕飄飄掉落在地。
曲暮定睛一看,發現那竟然是封信,而且跟早上那個女生給他的那封一模一樣。
曲暮眉頭一挑,他明明記得這哥們早上是沒收的,這才過了一個下午,敢情在別人面前那都是裝的啊。
他隱隱約約記得路城今早跟人家說什麽來著?哦,不會指導寫情書。
他那會倒是沒什麽感覺,隻覺得這哥們可能缺根筋,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麽回事。
路城的語文成績在一中人盡皆知,基本都是隻扣四五分,作文一般隻扣一兩分。一考完試他的作文總會作為優秀范文在級裡傳閱,久而久之就流行這麽一個說法——
考語文,要拜路神;看作文,要看路神;寫情書,要請路神。
曲暮對他的印象更加不好了,這人牛逼是牛逼,但是裝過頭了,反而看起來十分虛偽。
他本來不想管閑事的,但路城看起來絲毫沒有發現東西掉了。況且......他轉眼一瞧,定眼在他總會慢半拍的右腳上。
這臉臭哥怎麽回事?以前沒見過他,也沒聽別人說他跛腳,難怪徐寧會這麽震驚。
就是他早上剛見到路城那會,被困意席卷的腦袋都清醒了不少,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路城會是個跛子。
曲暮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已經撿起了那封情書,拍了一下路城的肩膀,象征性地扯了一下嘴角:“臉,呃,同學,你情書掉了。”
第3章
斜陽穿透樹梢,卻依舊火辣辣的,燙得人眼疼。
路城一回頭,就見一個個頭比他矮了個額頭的男生浸在金黃的陽光裡,跟早上那樣子截然不同。
早上是模模糊糊的,這會嘴角扯上微笑,看起來很鮮活。他記得這張臉,卻沒有過多打量,最後視線停留在他手上的那封粉嫩嫩的情書。
他眉頭一皺,操著那副直接將周圍的悶熱降低十個度的嗓音道:“認錯人了,不是我的。”
“......?”
從你書包掉出來的不是你的?這臉臭哥不會他媽還是個渣男吧?先是拒絕了人家姑娘的表白,接著欲情故縱地又接受了,最後竟然好意思說不是他的?
眼瞧著路城連信都沒結果就轉身要走,曲暮暗罵了聲“操”,嘴角的笑意早就壓平了。
曲暮疾步上前,快他一步,狠狠地將信封甩在他手裡,頭也不回地往停車場方向走。
路城被這一通整得有些蒙圈,這人於木飛今天還跟他提起過,本來今天早上知道這人叫曲暮時,他還有些詫異,卻不反感。
曲暮他是聽過的,進來時年級第二,倒也是個人才,僅一年的時間,就憑一己之力退到了倒一,並且將自己班上的平均分拉得很難看,這些他都有所耳聞。
結果現在鬧這麽一出,他只會覺得這人是不是有病,於木飛怎麽會有這種朋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他低頭去看手中那封由於推搡而變得皺巴巴的情書,腦袋突突地響,轉頭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
一中校門口這時候沒什麽人,只有兩三個學生和幾個來接孩子的家長。
小黃人騎著電動緩緩從曲暮面前駛過,將車停在門口的大榕樹樹陰下,手提著外賣,肩膀夾著手機,跟裡邊的學生打暗號,趕著往他所說的方向走。
一個女生從校門口出來,她爸爸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兩人看到彼此都很高興。女孩接過她爸遞來的頭盔,坐上摩托,迎著西邊橙紅的圓日揚長而去。
曲暮多看了兩眼,踩著輛山地車往市中心去。他本來明天才要去市中心那家超市兼職的,但今天輪班的那個兄弟說家裡有點事,拜托跟他換一天。
十月的太陽依舊以龜速挪下山,大道兩旁的榕樹垂著長須,像換了個金黃的發色。
少年人背著看起來有點重量的書包,迎接著風,白色短袖校服在風中飄揚,山地車跟風一樣快。
這個時候是曲暮最愜意的時候,什麽都不用想,只需要機械地踩著腳踏板,沿著這條路直走,然後追著天邊那一團團立體得像畫上去的雲迎風下坡時,就連腳都不用踩了,隻管感受風的衝擊和花的飄香。
車停在好運來超市門旁,隨即便響起了一陣由機械女聲發出的“歡迎光臨”。
老板抬頭,看到曲暮“喲”了一聲,“今天這麽早。”
“嗯,沒什麽事就過來了。”曲暮將書包擱到老板剛起來的椅子上,繞到收銀台後邊。
“行,趕巧我媳婦兒今天沒空去接孩子,我得先走了,這就交給你了哈。”
“成嘞,您慢走。”
五六點鍾正是生意好的時候,曲暮的兼職時間從六點到九點,這期間的工作就是幫忙收收錢,補補貨,晚間沒什麽人就輕松了。
八點多那會沒什麽人了,他挑了碗口味沒有那麽膩的泡麵,掃碼還了錢後泡開。
收銀台上擺了張剛發下來的物理練習卷,有幾條褶皺,但卷面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筆跡。旁邊還有一本練習本,上面滿滿當當寫滿了公式和計算。
練習卷上最後一道是大題,在等泡麵的功夫,曲暮轉著筆已經將腦海中的模型畫在筆記本上。
一中老師喜歡自己出題,靈活性很高,基礎不牢往往只能靠公式拿分。曲暮掃了兩眼,這道題初看只有頭兩問知道要求什麽,第三問涉及到的知識點廣泛,並不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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