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曲暮騎著山地車載路城。
十月多的天氣很尷尬,要熱不熱,要涼也不涼,總體比較悶。店內的冷氣不是很足,兩人的臉都被悶得有些紅。
一出店門,一陣清爽的風迎面襲來,曲暮心情很好。最近他的心情就沒差過。
“抱緊。”他朝背後的路城囑咐了一聲,“我們去風哥那嗎?”
“不去,我來指路。”路城還是搭著他的肩,另一隻手虛虛地搭在他的腰際。
“為什麽?”曲暮問。
“風哥不讓熬夜。”
這麽說曲暮就明白了,路城會去網吧,但不會去熟人的網吧。
他突然覺得好笑,“風哥看起來也不凶啊,這麽可怕?”
“不是。”他停頓了一下,“風哥有殺手鐧。”
“嗯?什麽殺手鐧。”
這會路城停頓得有點久,像是在斟酌怎麽說,“他有野哥撐腰。”
曲暮長長“噢”了一聲,下了個結論,“原來你怕野哥。”
像是被戳穿般,路城抿著嘴不說話。曲暮等了一會沒等到人回答,他刹了車,回頭去看他的表情,笑道:“生氣了?我猜中了?”
路城坐在後座上本來就沒比他矮多少,此時因為姿勢的原因,兩人的腦袋看起來像挨在一起。
“沒,”路城無法,老實道:“小時候貪玩,爬了寬哥他們家院子裡的樹,差點掉下來,嚇到寬哥了。野哥知道後就被揍了一頓。”
曲暮繼續騎,路城的語氣很平,明明說出來很委屈的事,他卻覺得路城有點懷念。
他沒有笑話路城,反而道:“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是啊,左拐。”路城指著路,“可能在我六七歲時認識的。”
“這麽久了?那寬哥是誰?”曲暮忍不住好奇。
從背後看,路城像是趴在他肩上,說話時唇正對著曲暮的耳朵,“我小時候認識了寬哥、羽哥還有野哥。你還沒見過他,改天介紹你認識。”
“好啊,”曲暮答應得很爽快,“不對啊,那風哥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風哥是後來才認識的。”
“噢,”曲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野哥和風哥的關系很好嗎?為什麽說風哥有野哥撐腰?”
路城沉默了片刻,道:“關系很好。”
他沒繼續說,但曲暮會自動腦補,“跟我們關系一樣好嗎?”
“差......”路城本來想說差不多,但轉念一想,道:“不太一樣,他們算家人吧。”
曲暮點點頭,“親近得像家人?”
“嗯。”路城沒掰正他,接著道:“羽哥他們幾個都很親。”
這下曲暮就清楚了,照路城的意思就是他們幾個已經認識很多年了,彼此相處久了會有一種家的安定感,所以朋友就過渡成了家人。
畢竟這種安定感,就算是意義上的家人也不一定能給予。
路城一邊指著路,兩人聊著聊著也不會覺得時間久,很快就到了。
這條小巷有點黑,只有零零散散幾樁路燈,看起來比許恆風那家網吧所在的小巷要簡陋很多。
曲暮看著這家叫做非潮的網吧,問路城:“你以前常來?”
“高一住宿就少了,這家不用身份證。”路城帶著他進去。
曲暮聽著這話就覺得路城似乎對這些網吧很熟悉。等路城讓老板開了兩台機子後,他才問,“為什麽常來?”
路城開了機子也不打,就擺著,從書包裡掏出兩張試卷。他邊拿出筆邊道:“回家會很煩,還有不想麻煩羽哥他們。”
曲暮在進入刷題狀態之前,掰過路城的肩跟他對視,笑道:“你以後要是想來,順便捎上我唄。”
路城握筆的姿勢一頓,最後“嗯”了聲。
這個點網吧除了幾個有要打通宵趨勢的少年,就沒剩下什麽人。兩人沒穿一中校服,挑的位置比較偏,這一排就只有他們倆,戴上耳機剛剛好可以隔絕噪音。
“你這物理刷得挺快。”路城無意間瞥了一樣,同一份試卷兩人的進度差不多。
“前面選擇題亂選,後邊的大題你給我講過。”他說得心虛,完全沒給路城看他試卷的機會,總是怕被他拆穿。
自己坦白跟被意外拆穿還是有差別的。現在他不由得苦惱,要是之前那一次順著暴露的馬腳直接說就好了。
趁著那時兩人關系還沒像現在這樣好說出來,總比關系好後,路城發現自己瞞著他這麽久強。
真是......難做。
於是,考前備考這幾天他總是痛並快樂著,快樂的是跟路城一起刷題還真能比較快解決一些盲點,痛苦的是他得提防著路城發現自己瞞著他,避免破懷兩人之間的關系。
好在路城每次也沒多想,印象裡他至少有中考的底子在,不難教,學東西很快。
熬著熬著,轉眼就到了周三。
月末的大考比月中的小考綜合性更強,測驗性也更強,較為準確地測試學生這個月的學習狀態和學習效果,從而調整教學進度和學習方法,可以說不止學生重視,老師也重視。
曲暮這次進考場沒有像往常一樣快速翻頁,也沒有跳題,而是一題一題很認真的做完了,做完後又一道一道地檢查了一遍。
他想過了,如果考試之後要跟路城坦白,但這次只是進步了一百名,這就相當於再一次考出不符合實力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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