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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給某人補課這件事,曲暮非但不嫌累,反倒樂在其中。除了上課,他最認真地就是整理筆記,順帶幫路城整理了一大摞。
路城那邊就有的忙了,Hans,也就是他外公,半個月才醒過來。第一眼見到路城時,他激動得差點從病床上摔下來。
許是遂了曲暮說的,吉人自有天相,Hans醒來後精神狀態、身體狀況各方面都不錯,十分精神地拉著路城講了很多他媽媽的事,絮絮叨叨的,非有要跟他徹夜長談的架勢。
Hans對於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十分喜歡,逢人就誇,以至於所有來探病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又帥氣又厲害的外孫。
當然,他很多時候講的是德語,好在許恆風在一旁幫忙翻譯,爺孫倆才能無障礙溝通。
路城該跟曲暮打的視頻一通不少,以至於剛醒來的Hans有些好奇。
Hans吃完藥後,看著他低頭髮信息的外孫,打趣道:“對面是哪個漂亮小姑娘啊?”
路城抬頭對著他笑道:“不是小姑娘。”
Hans發出一聲“嗯”表示疑問,“那是對你很重要的人?”
路城沒挑明也沒隱瞞,心情很好地應了一聲。
Hans了然,也不問了。他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他這個剛剛見面的外孫一定很辛苦,不僅要照顧他這個糟老頭子,還要兼顧學習,以至於整個人瘦了不少。
所以既然對面那個素未謀面的人能讓他開心,再怎麽樣,他對那人都產生了一種先入為主的印象——
萬分滿意。
曲暮噠噠噠打著字,好幾次都像問路城什麽時候回來,但每次都生生忍住了,因為一個月的期限顯然未到。
他特地淘了個精致的小罐子,不放別的,就放白兔糖。
一天放一顆。
放滿三十一顆,路城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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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冬天不能用陰晴不定來形容,冰火兩重天更適合它。上一秒還是熱到人走在路上會化,下一秒寒風襲來,一秒入冬。
曲暮一邊跟路城抱怨這邊十二月尾的天氣,一邊老老實實依照人的叮囑套多一件厚外套。
路城那邊看起來更冷,室內開著暖氣,窗簾沒拉開,點上暖燈。路城被籠罩在暖燈下,身上的高領毛衣襯得他有些慵懶,看起來比剛去德國那會狀態好很多。
曲暮趴在桌子上,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開口問:“你是不是過幾天就回來了?”
路城學著他的樣子,也趴在桌子上,湊到屏幕前跟他對視,“嗯,還有三天。”
曲暮笑了下,沒說話,實際上他內心已經炸開了花,終於只剩下三天了。
路城問:“上次說你想騎摩托車,還算數嗎?”
“嗯?”曲暮回憶了下,“算啊,怎麽不算?”
路城:“那等期末考完,我帶你去騎?”
“真的?”曲暮笑得眉眼都彎了。
“當然。”
但就在兩人興致高昂地做完計劃後,變數卻像南方的冬天一樣,打得人措手不及,滿滿當當的計劃只能擱淺。
曲嵐去德國散心回來,路城還是沒有回來。曲嵐看他狀態跟蔫巴的白菜似的,試探地問了問。
曲暮強打著精神,跟她扯了幾句快期末了,壓力大。
本來Hans手術後休息了段時間,人好得差不多了,路城也能放心地回來。但偏偏有人趁著Hans無法在公司坐鎮而從中作祟,導致公司面臨比較大的財政危機。
路城看不過去,只能留下來幫忙。好在許恆風和冉在野是這方面的強手,幾人忙活了一陣,才扭轉了局面。
曲暮見路城又瘦了回去,見不到摸不著,只能一個勁兒乾著急,叮囑他好好吃飯。
路城答應著,露出了這段時間為數不多的笑容。
曲暮見狀,乾脆也不幫他補課了,說等他之後回來再幫他補。
不知不覺這種每天兩通視頻的狀態又持續了一個多月,南棉一中放寒假了,曲暮收拾了東西回了鄉下。
過幾天就是除夕了,鄉下總是比較有年味。許是外婆家臨近海邊,氣溫比城裡暖一些,連人情味都濃了。
這裡的冬天不下雪,但晚上還是很冷,曲暮按照慣例早早洗了澡,就鑽進暖烘烘的被窩。
他在等路城忙完給他撥視頻。八點一到,手機屏幕上準時彈出視頻邀請。
他一入眼就見路城包裹得嚴嚴實實,身後是漫天飛雪,整個人融進外邊程亮的街巷中,半張臉掩在米色圍巾下。
“你在外邊?還有事要忙嗎?”曲暮立馬坐直,抱著枕頭,腦袋擱在枕頭上問他。
路城將圍巾往下拉了點,“嗯,還有點事。”
曲暮想了想,“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前幾天不是聽你說基本解決了?”
路城點了點頭,“差不多了,還差一點,正要去辦。”
曲暮“噢”了聲,“你那邊好冷啊。”
他說完很配合地打了個寒戰,路城手抵著鼻尖笑了聲,“知道了,好好穿著衣服呢。”
曲暮“哼哼”兩聲,挑了眉道:“曲嵐女士可說了,男孩子不能只要風度不要溫度,要不然她會生氣。”
路城毫不留情拆穿,“我猜阿姨沒說過這種話。”
曲暮:“......哼。”
路城見狀,也不挑釁某人那薄得一撚就碎的臉皮,笑問:“你要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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