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暮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心中一時泛起了酸澀,他顧不上問其他的,於是勾緊路城的脖頸,撐著身子跟他接了個綿長的吻。
是一個很憐惜的吻,帶著幾分安撫,又帶著幾分承諾。
好像在說,不會了,以後不會留你一個人。
曲嵐對他真的很好,盡管在這種家庭條件下,她依舊能給他營造一個算得上健康的家庭環境,讓他在愛的包圍裡成長,基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家庭關系有多麽病態。
路城以前生活得怎麽樣,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時間無法倒流,那就讓他來彌補路城那些缺失的愛吧。
這個吻接了很久,凶猛綿密並蓄,所有情緒糅雜其間,無聲與有聲兼容,愛意滿得快要溢出心臟。
兩人洗漱完,路城又跟他講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直到後來曲暮問起,他又進一步解釋了裴羽他們四個人的關系。
他說:“我們現在的關系跟野哥和風哥一樣了。”
曲暮搭在他肩膀上的腦袋立馬翹起,“什麽意思?”
“還記得你之前兼職的時候問過我,他們倆的關系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嗎?”路城說,“我當時跟你說不太一樣。”
“......噢”曲暮回憶了下,“我想起來了,當時不是說他們是親人般的朋友嗎?”
“等一下,”他說著說著眼睛又瞪大了許多,“你是說,野哥和風哥也是......男朋友關系?”
路城笑了兩聲,“嗯,所以是親人。”
曲暮:“......”
路城:“當時把你帶回來,他們幾個看出來我喜歡你,還找我談話。”
曲暮:“......”
所以,也就是說,當時在那張圓桌上,六個人,沒有一個是直的。
挺好的。
物理類聚,人以群分......個屁。
他消化了片刻,舔了下有些乾的唇,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找你談什麽?”
路城:“問我是不是他們影響到我,導致我對自己的性向模糊不清。”
曲暮這時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你當時怎麽回?”
路城垂眸看著他笑,“我當然清楚自己的性向。”
“不是男生女生,只是曲暮。”
曲暮瞬間僵直了身體,呼吸梗滯了兩秒,突然耳尖爆紅,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整張臉。
路城握住他的手腕,湊近去看,輕聲問:“怎麽了這是?”
曲暮一個偏頭,直接將滾燙的臉頰掩進枕頭裡,只露出一隻眼,強裝淡定問:“你真這麽說的?”
路城不在意地點點頭,朝他挑了下眉,“當然這麽說。”
結果曲暮一個翻身,將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裡,發出一聲悶悶的哀嚎:“不敢見人了......”
路城早就知道某個臉皮薄的肯定會害羞,但沒想到這麽不禁逗,一時覺得好笑。
他俯身過去,挑撥了兩下那雙紅得仿佛在滴血的耳尖,笑道:“不會,哥哥們都能理解。”
曲暮蒙著腦袋不說話,只能感受到一雙大掌在薅著自己的頭髮,於是他偷看了路城一眼,真誠建議道:“要不我們明天不吃了,早點起床跑路吧。”
哪知道某人不聽勸,繼續道:“沒事的,現在不吃以後也要見面。”
“......”曲暮徹底裝死,一動不動,隻留著一個小口呼吸。
像是怕男朋友把自己蒙到窒息,路城終於決定做個人,他摟過曲暮的腰,一把將他抄起。
曲暮毫無防備,下一秒就被人緊緊禁錮在懷裡。
曲暮:“......”
路城笑夠了,朝人發誓道:“剛才是逗你玩的,我什麽都沒說。”
曲暮坐在他腿上,不相信地眯著眼睛,但某人的臉色過於從容,他才猶疑道:“真的?”
路城點點頭,保證道:“真的。”
當然是假的,但照這種情況看,假的怕是也得說成真的。
曲暮緩緩松了口氣,“那就好......”
於是這件事不過多時便翻篇了,但在關了燈休息後,曲暮依舊能想起路城剛才那句話。
他說,性取向是他。
他聽著身邊人的呼吸逐漸平穩,知道他睡著了,於是他悄悄湊近他的耳畔,無聲道:“我也是。”
性取向只有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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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曲暮收到了一束花,是一束向日葵。
他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那一刻,身邊已經沒人了,曲嵐一大早就給他發了信息過來慶生。他剛回完信息,就發現床頭多了一束向日葵。
他一下子清醒不少,翻身下床,還沒來得及穿鞋就捧起了那束花。
那裡邊有九朵向日葵,旁邊附帶著一張米白色卡片。
“早安,十八歲的第一天,獻給我的太陽。”
曲暮讀出了聲,沒有落款,但那字跡剛健有力,他一認就知道是路城寫的。
他念著念著笑出了聲,將視線轉移到那九朵向日葵上。雖然他沒收過花,但他對九朵的意義還是略有耳聞的,於是他揚著嘴角摸了好幾下花瓣。
他覺得路城才是自己的太陽。
於是,他單方面宣布,從十八歲第一天起,向日葵就是他最喜歡的花。
晚上兩人要回學校,於是聚餐就設在了中午。這天中午,許恆風和冉在野也一起過來。
依舊是一張圓桌,六個人,但曲暮的心境卻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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