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洗完澡坐在陽台上的秋千椅上,邊吹著晚風,邊啜著秦姨給他釀的荔枝冰酒。
小米吐著長長的紅舌頭趴在宋澤腳邊,哈哈喘氣。忽然它豎起兩隻大耳朵,騰地站起來噠噠噠跑向門外。
晚歸的林宴把西裝外套脫下,隨手摸了一把小狗的腦袋,便朝宋澤走過來。
秋千椅微微晃悠,地上落下兩道一高一矮的影子。
林宴掃了一旁小圓桌上空掉的玻璃果酒罐,再看看眼前的宋澤。
宋澤似乎已經有些醉意,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愣愣地看著自己,彎翹翹的睫毛在林宴伸過來的指尖上遲鈍地一下一下撲眨,像一隻羸弱的幼蝶。
“喝了多少?”
林宴聞到小雀兒身上散發著的清甜的荔枝香,甜蜜誘人,忍不住湊近親了親他水紅的嘴唇。
宋澤被他蹭得有些癢,傻乎乎地笑起來。
“林哥......”
林宴把他抱過來坐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捏著小雀兒的手玩,“今天在家都幹了些什麽?”
“唔,畫畫,睡覺,和小米,花園玩。”宋澤慢吞吞地說。
“嗯。”林宴手機裡隨時能查調出家裡的監控,但他就是想聽宋澤說。
“今天的腳還疼嗎?”
林宴伸手握住宋澤的腳踝,看了幾眼,那處的皮膚已然光潔如新。
宋澤靠在林宴懷裡,微微一抬頭就能看見男人脖子上凸起的喉結,他腦子混混沌沌,只是覺得那裡真好看,就親了上去。
林宴猝不及防,差點把宋澤摔下來。
他渾身的肌肉都僵直著,喉結處的皮膚像著了火。
然而懷裡的縱火者仍是拿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無知無覺地看著他,像一隻乖巧無辜的小鳥。
林宴喉結滾了滾,正想說話,卻頓住了。
因為宋澤捧住了他的臉。
他已被酒熏得暈暈然,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時光回溯,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沒有傷害,沒有失望,也沒有隔閡的從前。
此時在宋澤眼裡,林宴不再是喜怒無常的金主,而是那個把他從沼澤裡救出來,免他四下流離無枝可依,予他蛋糕與玫瑰的長腿哥哥。
宋澤親著他的林哥哥,用他所有的溫柔與愛意。
林宴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只是傻傻地任由著小鳥在懷裡撲騰,吐息也極力克制著,怕吹跑了一棵纖弱的蒲公英。
“哥哥,我好想出去啊。”不能對林宴說的話,都可以對林哥哥說。
“去哪裡?”林宴輕聲問。
“你知道嗎,我好羨慕小米。它每天都可以出去,有那麽多的好朋友……”
林宴低頭看著他,“你有哥哥,還不夠嗎?哥哥也可以做你的朋友。”
宋澤很難過,“不只是這樣的,我不想永遠待在小小的房子裡,看著窗外被切割的天空。”
“我不想,永遠做一隻籠子裡的小鳥。”
第18章
林宴久久不語。
直到月上中天,宋澤抱著他的林哥哥正要睡著時,忽然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如果我放開你,你還會回來嗎?”
宋澤睜開迷醉的雙眼,視線裡林宴也在低頭看著自己。
他懵懵懂懂:“什麽回不回來,為什麽不回來?”
“你是隻壞小鳥。想騙我。”林宴在他耳邊低沉地說,“一打開籠子,你就會飛走,再也不會回來。”
宋澤無端被他的林哥哥汙蔑,好生氣,“才不會。”
“真的嗎?”林宴說,“我不信。外面的世界那麽大那麽好,你怎麽可能會願意回到這個小籠子裡呢?”
“因為籠子裡有哥哥呀。我舍不得哥哥。”
林宴沒想到他就這麽直接地說出來了,怔愣了一會,才慌亂地把眼睛瞥向一邊,狂喜過後,又狐疑道:“你哄我。”
“你都不愛我了。怎麽可能還願意回來?”
宋澤睜大眼睛,“我,我喜歡哥哥的。”
林宴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死死地盯著宋澤:“你肯原諒我了?”
“只要哥哥不趕我走,宋澤永遠都會把這裡當成家。”
“好。”林宴慢慢眨著酸痛的眼睛,“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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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澤看著老師遞給他的報考資料,才反應過來,林宴是真的松口了。
為了準備考試,他發瘋似的把自己關在畫室不停地畫畫。宋澤雖然沒有接受過系統性的學習,然而他與生俱來的敏銳色感,讓他的畫作多了幾分未經雕琢的靈氣。
“你甚至可以再大膽一點。白色不僅僅是白色,它可以是五彩斑斕,光影錯落的,不要限制你的想象力。”老師說。
宋澤其實壓力挺大的,臨近考試那一周裡,他整夜整夜地失眠,經常做一個夢,他站在一個滿是人的屋子裡,剛一拿出自己的畫,就引來哄堂大笑。
他頓時嚇醒,渾身都是冷汗。
他一動,林宴也跟著醒了。
“怎麽了。”
宋澤立馬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悶聲說:“肯定考不上的。”
林宴一開始還很緊張,怕他是哪裡不舒服,聽罷松了口氣,失笑,“我們宋澤可是獲得過國際藝術大獎的小畫家呢,還怕這次小小的考試嗎?”
“我怎麽能跟那些科班出生的考生比呢......他們畫得比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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