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帆很快到了,穿著純白的T恤在沈令身前蹲下,果然滿臉笑意:“洗漱完了嗎,去吃早飯?”
“洗完了。”沈令回答得很乖,嘴巴卻噘了起來。
賀聞帆一愣,大清早就鬧情緒?誰把小朋友惹到了?
“怎麽了,不開心?”他笑著問。
“沒有。”沈令說。
“沒有不開心,但是嘴巴可以掛油瓶?”
沈令瞪他一眼,慢慢把噘起唇瓣抿了起來:“這下掛不上了。”
賀聞帆哭笑不得:“到底怎麽了?”
沈令不是能藏事的人,和賀聞帆對視一會兒,就泄了氣,“你們玩得這麽高興,怎麽也不叫我啊……”
賀聞帆恍然大悟。
原來是覺得他們在背著他偷偷搞活動,沒有參與感,不開心了。
賀聞帆捏捏沈令的手腕,笑得垂下頭。
“你還笑!”
“好好好,不笑了。”賀聞帆清了清嗓子,收斂笑意。
“我們沒玩什麽,”他說:“剛吃了早飯,在聊周邊還有什麽有趣的,說帶著你去玩玩。”
沈令眼睛亮了亮:“真的麽?”
“騙你幹什麽,”賀聞帆笑道:“後面那片湖是市內最大的天然湖泊,等下去踩腳踏船兜兜風怎麽樣?”
沈令原本就意猶未盡,一聽還能玩一會兒,整個人都明亮了:“好呀。”
賀聞帆笑著站起身:“先吃早飯。”
桌椅搭在湖畔,沈令在小馬扎上坐下,宋曉就笑吟吟地遞來一個二明治,沈令接過來,竟然還是熱的,他連忙道謝。
“小沈同學,昨晚睡得怎麽樣啊?”鬱季懶洋洋地問。
清風怡人,他戴著墨鏡躺在草坪上,一派悠閑自在。
沈令點點頭,嘴裡包著二明治含糊不清地說:“很好,謝謝鬱勞斯關心。”
陳宇也跟著問:“昨晚的月食看見了嗎?真是漂亮啊,我看過的最漂亮的一場月全食。”
“看見——”沈令捧著二明治,正想加入回憶的陣營,卻發現自己好像想不起昨晚的月全食長什麽樣。
他歪了歪腦袋,呆呆地愣住。
賀聞帆掩唇笑了笑:“行了,先讓他把東西吃完。”
於是沈令很認真地吃完了。
只是他想了半天都對昨晚的記憶感到模糊,確認自己沒有看到什麽月全食。
可昨晚賀聞帆叫醒他後,他明明很努力地睜大眼睛望著天空了啊。
怎麽現在卻像失憶了一樣?
他湊到賀聞帆耳邊,小聲問:“昨晚真有月全食?”
賀聞帆點頭。
“不是偏食或者半影月食?”
賀聞帆認真道:“非常偉大的一場月全食,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振奮。”
沈令大驚:“那我怎麽沒印象?”
他記憶裡,天上的那坨黑影隻把月亮吃了一半啊。
賀聞帆彎了彎唇角,“因為你睡著了。”
“…………”
沈令一噎,如鯁在喉。
他知道自己後面精神有點不好困得要命,但印象裡他也堅持看了很久,他不相信自己能睡成一頭死豬。
沈令坐直:“我不信。”
賀聞帆便翻出了昨晚拍的照片,全是鬱大作家傾情所攝。
裡面不僅記載了月全食的完整過程,還包含了沈令躺在賀聞帆肩頭呼呼大睡的小彩蛋。
他只看一眼脖子就開始變紅,咬牙看完所有照片後,整張臉都紅完了,和餐盤裡的小番茄交相輝映。
真的是好偉大的一場月全食。
他也真的是睡得好人事不省。
沈令閉上眼,咬牙道:“就算我睡著了,你也可以叫我啊。”
“我叫你了。”賀聞帆說。
他是真的叫過沈令。
如果放在平常,沈令睡著了他可能會不忍心。
但昨晚的月全食實在壯麗而偉大,今早世界各地的媒體都在報道,錯過一次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見。
所以奇景出現的瞬間,賀聞帆就叫過沈令。
但沈令睡得太沉了,以至於賀聞帆稍微加大音量,他都會像嚇到似的皺起眉頭呼吸急促。
賀聞帆怕強行喚醒他心臟會難受,這才遺憾作罷。
話到這份上,沈令也不好再說什麽,他低頭一張張翻著照片,景致越美越是痛心疾首自己沒能看見。
原來一大早心裡就空落落覺得意猶未盡差了點什麽,是因為他錯過了月食,錯過了此行的首要任務。
沈令垂著頭無比低落,怨恨自己身體不爭氣。
賀聞帆捏了捏他的後頸以示安慰:“好了,沒關系的,以後一定還有機會。”
沈令懨懨的:“真的還會有嗎?”
賀聞帆注視著他的雙眼,驀然笑了笑:“不管有沒有,事情都已經過去,我們現在應該開開心心地去坐船,如果讓消極的情緒連後面的行程都影響了,不是更得不償失嗎?”
沈令愣愣地眨眼,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
賀聞帆說話聽起來真有道理。
昨晚來看月食的人多,今早留下來繼續遊玩坐船的人自然也比往常多了不少。
沈令排隊的時候總覺得另外二個人有點奇怪。
大家明明是一起來玩的,卻分成了兩隊,鬱季和陳宇夫妻排在前面,和沈令他們隔著好幾個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