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給他拍背,目光有些擔憂,“還好嗎?”
“沒事。”沈令笑著喝了口水,隻說,“嗓子有點乾。”
但村長體貼的沒再繼續聊下去,反正大體規劃都已經定好,具體的細節明天再落實也不遲。
現在的確太晚了,沈令一行人大老遠趕來也累了,村長給他們一人安排一個房間,負責人也就地留下,以便明天再去山裡看看。
沈令簡單洗漱一番進了房間,屋子面積不大,中間放了個小太陽,扭頭四處轉著,發出暖烘烘的熱度。
秦臻又找村長夫人要了好幾個熱水袋,灌滿熱水塞進沈令床鋪裡,就算沒有暖氣也不算太寒冷。
沈令想了想,把熱水袋自己留了兩個,剩下兩個拿給了秦臻。
秦臻畢竟是女孩子,雖然她拍著胸脯說自己完全不冷,但沈令明明剛才還看到她偷偷凍得打哆嗦。
他沒再多說,將熱水袋塞進秦臻手裡就回了自己房間。
他鑽進被窩裡,大概是最近山裡一直陰雨綿綿,棉被摸上去也潤潤的帶著潮意,聞起來不太舒服,床板也僵硬。
但沈令沒工夫在意這些,他將全身裹得緊緊的,連毛衣都沒脫,抱著熱水袋捂了好一會兒,僵硬的肢體才漸漸活泛過來。
身上暖和了,腰腿的酸軟就愈發明顯。
雖然賀聞帆這次沒太過分地折騰他,但一天的奔波下來照樣把沈令累得夠嗆。
冷硬床板底下傳來的涼氣絲絲縷縷往腰裡鑽,凍得他骨頭生疼。
沈令咬了咬牙,不得已舍棄手裡的熱水袋,將它塞到後腰,閉眼忍了好一會兒,眉眼間的不適才漸漸緩和。
手機震動兩聲,賀聞帆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
沈令深呼吸一下,拍拍臉頰整理好表情,按下接通。
只是網絡差得可怕,賀聞帆第一個音節都沒發完,畫面就卡頓起來,變成一團模糊的馬賽克。
沈令什麽都看不見。
他不得已關掉視頻,換成撥號打過去,雖然聲音偶爾還是有些卡頓和不清晰,至少能正常交流了。
“在做什麽?”賀聞帆問。
乾淨清冽的聲音傳來,帶著獨特的低啞,沈令聽著熟悉的聲線,心神逐漸放松下來。
他陷進枕頭裡,閉上眼低聲說,“在被窩裡,要準備睡覺啦。”
賀聞帆嗯了聲,又問:“怎麽樣了?”
“不太好,”沈令歎了口氣,“雖說上個月開始就已經做了些防霜凍的措施,但今年氣溫降得太嚇人,效果不太好。”
沈令想到這些就心焦,按了按眉心,“前山光線足些,偶爾能曬到太陽,基本沒什麽問題。後山背陰就嚴重很多,有一小半直接死透了,剩下的看能不能救一下吧……”
“沈令。”
他自顧自說著,賀聞帆卻忽然將他打斷。
“怎麽了?”沈令輕輕按著太陽穴。
他聽見賀聞帆很輕地歎了一聲。
“我是問你。”他說,“你怎麽樣?”
沈令手一頓,緩緩睜開眼,他耳根有點泛紅,“我、我沒事啊,都挺好的。”
“沒事”和“挺好”是最敷衍且無意義的兩個詞,賀聞帆從來不信沈令嘴裡的說的這些,細致地詢問起來。
“有沒有不舒服?”
沈令搖頭,“沒有,呃……剛剛有點咳,但我喝了糖漿。”
“嗯,藥呢,吃了沒有?”
“感冒藥沒吃,因為我覺得還好,”沈令老實巴交地說,“心臟的藥上床前都吃過了,還喝了半杯熱水。”
沈令心臟不行確實不能一次混著吃太多藥,賀聞帆見他這麽乖巧,竟然有些感動,欣慰地笑了笑,“真乖,現在住在哪裡?”
“村長家,我們都歇在這裡。”
賀聞帆若有所思,“有沒有暖氣?”
這下沈令遲疑了兩秒,他斟酌道,“雖然沒有暖氣,但有小太陽和熱水袋,不冷的。”
其實是冷的,就這麽一會兒他手有冰涼了,不得不把後腰的熱水袋再次抱進懷裡。
賀聞帆顯然很不放心,“你身體真的受得了嗎,要住多久?”
“沒關系的,”沈令寬慰道,“住這裡是方便進山,等過兩天我就去縣城裡開個賓館,不用擔心啦。”
他這麽說了賀聞帆才勉強安心,“到時候把酒店名和房間號都告訴我。”
“好噢。”沈令乖巧地應著。
但賀聞帆聽得出他語氣裡滿是無奈,像在嫌棄自己管得太寬。
賀聞帆笑笑,按捺下本能地操心,“好了,我不問了,繼續說你的茶樹吧。”
沈令這才來了精神,抱著手機跟賀聞帆撒嬌,“我好心疼啊哥哥。”
賀聞帆耳朵當即麻了。
首先,沈令很少叫他哥哥。
其次,每當出現這個稱謂,百分之九十是在床上,剩下百分之十,賀聞帆會把沈令按到床上。
現在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差點把賀聞帆叫出反應,偏偏現在兩人隔著千山萬水,賀聞帆還不能把他怎麽樣。
賀聞帆心裡頓時像貓抓一樣,他咳了聲,深吸一口氣維持冷靜,“怎麽?”
沈令倒沒想那麽多,他只是單純想撒個嬌,緩解一下自己幾欲滴血的內心。
“真的是特別好的茶種,”沈令唉聲歎氣,“等來年開春,清明前收起來,就是上好的春茶,你還記得嗎我以前給你泡過的,你也說很好喝。但現在死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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