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叫他的話說得笑個不停:“你這孩子一點都不謙虛,外面的隊伍多厲害啊,你可得細心些,驕傲必敗知道吧!”
“是驕兵必敗,”徐小岩笑眯眯地糾正母親口頭錯誤,“反正你們就別擔心了,我肯定能進決賽的,等我回家報喜嘞,我爸呢?”
徐母哎哎地笑:“他去找你馮爺爺下棋了,還沒回來。”
徐小岩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馮爺爺啊,我爸還真是敬老愛老,成天給老人家送溫暖送錢。”
“哎喲,你這缺心眼的孩子!”徐母又是一陣笑,徐父是個臭棋簍子,每次和馮爺爺下棋都是輸,偏偏又菜又愛玩,所幸也就是五塊錢一局,徐母便也不拘著他。
母子倆聊得熱鬧,許喃在旁邊默默喝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點好的菜陸陸續續上桌,兩個人點了六個菜。
好半天,徐小岩才安撫好母親掛了視頻。
“我媽就是愛操心,”徐小岩無奈地笑著聳聳肩,“沒事了,咱們先吃飯吧。”
“好,”許喃放下茶杯,“你點這麽多菜,吃不完怎麽辦?”
徐小岩瞅了眼一桌子的菜,渾不在意地擺手:“沒事,盡量吃,咱們都好久沒見了,這家菜很好吃,想給哥你都嘗嘗。”
許喃抿了下唇,沒說什麽,拿起筷子夾菜。
這家菜的味道確實不錯,但兩個人吃六個菜還是太勉強了,吃到最後,都還剩好多。
“要不打包?”許喃問,這麽多也太浪費了,“帶回去熱熱,估計都還夠吃兩頓。”
徐小岩想了想,遲疑道:“算了吧,一會兒不是還要去看我比賽嘛,拎著也不方便,味兒大。”
許喃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那行吧。”
籃球賽是在徐小岩學校的籃球館舉辦,聯合了各個高校,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比賽了,吸引了不少觀眾,往籃球館走,沿途都是拿著小旗子的人,激烈地討論著能奪冠的隊伍。
“哥,你聽到沒,”徐小岩眉飛色舞地湊近,“曲大就是我的隊伍!”
曲大是被提及最多的,只要是說到奪冠,曲大就會被點名。
許喃被青春洋溢的校園氛圍感染,腳步輕快,臉上也不自覺帶上笑意,順著徐小岩的話往下接:“那你可真是厲害呢。”
他不懂籃球,讀書的時候沒怎麽玩過,對籃球的了解僅限於基礎常識,怎麽投籃,怎麽運球這樣。
“我給你留了家屬座,一會兒你就坐那兒,那個位置老好了,看我給你拿個冠軍回來!”這話徐小岩說得格外自信,要是有條尾巴都該翹天上去了。
許喃笑著點頭,對方卻是話題陡然一轉:“哥,你上次說的那個給你刷禮物的玩家,他現在還在刷嗎?”
許喃愣了下,沒有對他隱瞞,但也沒有都說,隻含糊道:“嗯,刷得挺多的。”
徐小岩面上閃過一抹擔憂,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我聽說好些玩直播的男的都不太……嗯,正常,哥你可得小心,他要是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你就把他刪了,不行就報警。”
雖然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但許喃還是被他說得有些好笑,要是用戶哥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變態,不知道會是什麽想法。
“你可別操心我了,”許喃把人推開,“我都多大的人了,需要你一個小屁孩操心。”
徐小岩不服氣地嚷嚷:“哥你這話說的,我也成年了好吧,男人成年了就能頂天立地……”
許喃瞥開眼,絲毫沒有要聽幼稚鬼發言的意思,徐小岩氣哼哼地伸手去掰他的腦袋,許喃不肯,兩個人就這麽鬧著進了籃球館。
走到徐小岩刻意留的位置,腳步驀地一頓,那個位置上,一對夫婦正在和周圍年輕的男孩子們聊天,臉上的笑擠出幾道深刻的褶皺。
塞在衛衣兜裡的手不自覺捏緊,人群中有人看到徐小岩,招呼一聲,夫婦倆聞聲回頭,四個人的目光就這樣遇上。
許喃目光遊離了一瞬,主動上前打招呼:“伯父伯母,好久不見。”
想要給兒子一個驚喜的徐父徐母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許喃,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徐母點點頭,不無尷尬道:“阿喃這是來看小岩比賽啊,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早知道你來我們就不來了。”
許是察覺到這話裡有歧義,徐父搓著手,有些著急地補充道:“小岩他媽的意思是,知道有人來加油,我們就不來湊熱鬧了,我們也年紀大了,遭不住年輕人這些熱情。”
父母遇難後,唯一的外婆年紀大,身體不好,不具備撫養能力,所以許喃和徐小岩被送到了福利院。
兄弟倆因為長得好,被很多家庭詢問過,但許喃耳朵的問題注定後期需要花費很大的一筆醫療費用,能不能治好待定,加上親身經歷那場車禍,許喃的心理狀態也很糟糕,不願意開口說話。
詢問的家庭都打了退堂鼓,徐小岩那個時候才九歲,還是個活潑好動又不記事的年齡,最終徐小岩被如今的父母領養,改了姓氏,而許喃獨自在福利院長大,一直到十八歲離開。
徐家夫婦老來得子,對徐小岩很是寵愛,但也怕孩子記著事養不熟,總是避諱兄弟倆有太多的往來。
許喃都知道,也都記著,說到底,他是感謝徐家夫婦的,至少把徐小岩養成如今這開朗自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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