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徐小岩的臉驀地在眼前放大。
許喃飄忽地神智總算是安然落地,帶著許多的不敢置信:“我沒被撞?”
身體沒有任何疼痛感,也不能說沒有,許喃愣了下,低頭看向隱隱作痛的手臂和胸口。
男人的手臂環著他,呈擁抱的姿勢把他圈在懷裡,結實的小臂上青筋浮動,很用力,像是怕稍有不慎就會錯失一條鮮活的生命。
許喃掙了掙,沒掙開,反倒是身後的人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許喃下意識回頭,因為身高差距,他先看到的是男人突出的喉結,在他的注視下滾了滾。
然後是利落的下頜角,以及單薄的唇,唇瓣啟合,許喃反應遲鈍地意識到這人是在和他說話,也有可能不是和他,是在和徐小岩或者圍觀的人說話。
有些費勁兒地抬起頭,許喃總算是看到了對方的臉,很巧,這張臉不久前他才見過,勉勉強強算是個熟人。
“余先生?”話一出口,許喃才意識到自己的嗓子乾澀,三個字說得九曲十八彎。
手臂和胸口被勒得生疼,肉眼可見地泛起了紅,但許喃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只有活著的人才會覺得疼。
“你還好嗎?”男人擰著眉,凝沉的眼眸上下打量著許喃,同時也放松了手臂的桎梏。
許喃閉了閉眼,心跳仍舊在狂跳,像是在慶祝這一場劫後余生。
再睜眼,許喃搖了搖頭:“我沒事。”
旁邊人影晃動,肩膀襲來一股大力,許喃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身邊的人反應快,伸手攙住了他。
許喃回頭去看推他的人,中年男人,商務著裝,鼻翼翕張,面色漲紅:“你是聾子嗎,跟你說話你聽不見,老子趕時間,他媽喇叭按成那樣了,你不知道要讓嗎!”
不等許喃說話,他旁邊的徐小岩先不幹了,猛地伸手去推那男人:“你他媽差點撞到人了,你知不知道,還敢吼,你是不是想死!”
年輕的男孩子矯捷有力,下手沒個輕重,加上情緒上頭,這一下直接把中年男人給推倒,圍觀的人下意識後退,沒有支撐,中年男人直接摔在地上,往後滑出好大一截。
“打架是不是,媽的,”中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西裝上滿是灰塵,袖子上還磨出了個洞,他脫掉外套,氣吼吼地嚷,“我老遠遠就按喇叭了,他是聾子聽不見還是腦子不好使!”
“我操**,”徐小岩氣得要發瘋,眼睛都紅了,直接就要撲上去揍人,許喃見狀,怕他把人打出個好歹,連忙伸手去拽:“徐小岩,別打!”
徐小岩氣狠了,誰攔都不好使,按著中年男人就給了一拳,效果立竿見影,猩紅的血從男人的口鼻飆射出來,染紅了徐小岩的拳頭。
“徐小岩!”許喃又急又氣,但常年運動的徐小岩比他強壯多了,根本拉不住,“你快放手!”
“你他媽逆行超速還有理了,”徐小岩整個人都瘋魔了,“乾不死你老子就不叫許小言,臭傻逼!”
比起許喃,長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更不中用了,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兩拳下去整張臉上都糊上了血,看著分外可怖。
徐小岩還想打,抬起的拳頭卻被一隻手攥住,徐小岩回頭,眼睛通紅地看著身邊的男人:“放開!”
因為剛剛把許喃從疾馳的汽車前拽回來,男人的襯衫顯出幾分凌亂潦草,卷起的袖子落了一半下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狼狽的形象,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徐小岩因為打籃球,個子很高,向來只有他低頭看人的分,面前的男人身高和他大差不差,但他卻能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一種居高臨下地俯視。
徐小岩的力氣很大,但接連兩次掙扎,都沒能從男人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腕,這人像是銅澆鐵鑄似的,根本無法撼動。
“聽不見你哥說話?”男人揚了揚眉,神情冷靜。
徐小岩一愣,偏頭去看他身邊的許喃,許喃險險擦著車身被拉拽回來,沒有受傷,但此時眼睛很紅。
見他總算是看到自己了,許喃氣得直接給他一巴掌,打在手臂上發出“啪”地脆響:“叫都叫不住你,你倒是把他打死啊,去蹲個十年八年最好!”
徐小岩從來沒見他哥這麽生氣過,一腦門子的火氣噗嗤一聲被澆滅,訕訕道:“我就見不得人這麽罵你,明明就是他的錯……”
“關你屁事,這是我的事,我讓你插手了嗎!”許喃氣得耳朵嗡嗡作響,頭疼得像是要裂開。
徐小岩打球不錯,現在正在走進國家隊的審核流程,要是因為打人被記過,那指定是沒機會了,即便是沒有這事兒,大學期間被記過,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還會影響到以後的工作。
被罵了徐小岩也不敢回嘴,反倒是看到許喃這氣狠了的樣子,被嚇了一跳:“哥,你別氣,都是我的錯,你別氣!”
許喃受傷導致中樞病變引起的神經性耳聾,生氣很容易加重病情,甚至可能引起其他的生理病變,醫生一直叮囑他切忌情緒大起大伏。
許喃連著深吸幾口氣,劇烈的頭痛才算是緩和些許,隻耳朵還是鳴叫得厲害。
許喃才再次開口的時候,情緒已經沉澱下來,他穩了穩聲音才道:“你先回學校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那怎麽行……”徐小岩急吼吼地嚷,才開了個頭,就被許喃的表情給壓了下去,聲音變小了很多,“可是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做檢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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