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昨天頭疼的老毛病犯了,一宿沒睡好,我出來之前她才剛睡下。”
安旭然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對著李時露出一個靦腆的笑:“時哥,我還以為你得十五才回來呢,怎麽今天就到店裡了。”
“在家也沒什麽事情,就早點過來了。
”李時說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早就備好的紅包,遞到安旭然面前。
“哥給你的壓歲錢。”
安旭然慌忙擺手,李時懶得和他拉扯,徑直塞到他手裡,又不輕不重的彈了對方一個腦瓜崩。
“行了,既然你叫我聲哥,那就安穩拿著,開了學記得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
安旭然紅著臉收下了紅包,又抬眼看著李時,小心翼翼的問:“時哥,你今天來店裡是有事情要忙嗎?”
李時看了牆上的時間,上面顯示已經是下午兩點鍾了,便說道:“沒有....去你店裡吧。”
安旭然因為身體原因,是個不頂事的,就小孟一個人,指不定要忙到什麽時候,他這邊也沒什麽著急的活,索性去幫幫對方的忙,以往這種事情他也是做慣了的。
等小孟看著李時拿著水槍過來的時候,臉上立刻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時哥,你真是我親哥!你就是我的天神!我簡直愛死你了!”
李時略過對方浮誇肉麻的話,徑直用水槍衝洗著面前的車:“囉嗦,趕緊的吧。”
跟在身後的安旭然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辛苦孟哥了,我這身體也幫不上忙...”
“這裡用不著你。”李時打斷安旭然的話,又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去,這邊冷,你趕緊回樓上看書去。”
安旭然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工作間只剩下李時和小孟,兩人也不廢話,利索乾著手底下的活。
這一忙,轉眼間到了晚上七點。
手頭的活乾的差不多了,客人基本上也都送走了。
李時懶散的站在一旁,嘴裡叼著一根剛剛點燃的煙,看著眼前僅剩的一輛車問小孟:“車主什麽時候來取車?”
“放車的時候說是晚上,估計快來了吧。”小孟抻著脖子往遠處看了看。
“沒留個電話?”
“留了留了。”小孟一拍腦袋,腳步蹬蹬的往旁邊專門接待的屋裡跑去,看樣子是去翻電話去了。
李時站在初春夜晚的寒風裡,無所謂的吐出一個煙圈,微眯著眼打量眼前的車。
因為職業原因,他對車的關注度自然高,不過此刻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這輛車,倒不是因為這輛車的價值。
前些年跟著師傅乾的時候,也是修過不少好車的,眼前這輛落地價一百多萬的寶馬還真排不上號。
只不過,因著這輛車的型號,加上他剛從老家回來,無端的讓他心裡生出了許多別樣的情緒。
想當年他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曾大言不慚的對那個人說過,等將來賺錢了,一定要給對方買一輛寶馬。
只不過...
李時自嘲的笑了下,將煙在手心摁滅,隨意的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小孟小跑著從接待室出來,對李時說道:“車主說馬上就到了。”
李時輕點了下頭:“行吧,那你收個尾,我上樓看看小然去。”
“行。”
李時轉身往裡間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店門前傳來動靜,是小孟招呼客人的寒暄,想必是那位姍姍來遲的車主。
李時沒太在意,邁步踏上了台階。
“你好,取車。”
那是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透過夜晚微涼的空氣,遙遙的傳到了李時的耳邊。
李時的腳步猛地一頓,一種熟悉的感覺蔓延全身,讓他連呼吸都不由的一滯。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靜了下來,只有剛剛那道仿佛淬著冬日冰雪的聲音,不斷的在他耳邊回放,猛然敲開了他記憶的閘門。
往事如洪流般洶湧而出,幾乎將李時的理智淹沒,他下意識的想要轉頭,但卻又生生停住了動作。
是他吧。
畢竟自己來A城的原因,就是因為從別人口中得知,那人在這裡工作。
李時A城呆了三年,同樣的情況不同的場景他幻想過無數次,這種概率約等於零的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李時反倒沒有了自己預想中的憤怒。
畢竟任何激烈的情緒,歷時七年之久,至少會消磨成表面上的平靜。
李時腮幫子鼓動了幾下,臉上那摻雜了太多情緒的表情片刻消散,隻留下一片冷漠。
他腳步一轉,側身閃到一邊,將身體隱在了一旁發財樹的陰影裡,抬眼去看那個剛剛說話的男人。
以他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正面,只能看到對方背影。
比之他記憶中那個穿著校服,略帶清瘦的身形,眼前人肩膀明顯變的寬大結實了許多,且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襯的對方愈發的身長玉立。
看來這些年他離了自己過的很不錯,李時想,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邊很快完事了,李時看到他接過了小孟遞過來的鑰匙,疏離而不失禮貌的說了句“謝謝”打開車門,側身坐進了駕駛位。
過程中李時看到了那人因背光而模糊的側顏。
車門不輕不重的響了一聲,接著是發動機啟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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