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一直在站在李時身後的鬱衍突然開口問道。
李時轉過身,看著鬱衍沒什麽表情的臉,有些驚訝對方會突然開口問這個問題,這是鬱衍第一次過問他的事情,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也是非常難得的。
這讓李時沉悶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不過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更不想鬱衍知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於是李時嘴上打哈哈道:“沒什麽,我老板。”
“老板?”鬱衍輕聲反問,似是並不滿意李時的回答。
“是啊,老板,你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啊,確實是我老板,你應該聽見他催我回去上班了,怎麽說呢,記得初中政治書上教過嗎,黑心的資本家哈哈。”
說罷李時攬住鬱衍的肩膀,催促道:“走了走了。”
“去哪兒?”鬱衍站在原地沒動。
“你剛剛不是說回學校嗎?”李時訝異,頓了下,他臉上帶上玩味:“怎麽?難道說其實你更想和我去約會?”
“無聊。”
“不無聊,說了帶你去個不錯的地方...唉?你怎麽又走了?!”
兩人一同回了學校,李時目送著鬱衍上了樓,臉上的笑容才收了起來。
腳傷其實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按照之前醫院說的時間,他其實這兩天就可以把石膏拆了,只不過他一直沒去,一是因為不想回會所上班,二是拆了石膏就沒有繼續住在鬱衍家的理由了。
好不容易偷來的平靜日子馬上就要結束,李時是不甘心的,他倒是有心在拖延幾天,但...
——發哥看到了鬱衍。
很難說發哥會不會對鬱衍做些什麽,像發哥這種人,獨立專行慣了,在他們這個小地方,更像是幾乎沒有做不成的事情,真要有心為難鬱衍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李時抬頭看了看藍天白雲下的教學樓,淺淺的歎了口氣,撐著拐杖回了自己的教室。
晚上放學。
李時照例坐在鬱衍的車後,十月中旬的傍晚,風帶著稍許的涼意,李時懶懶的將頭抵在鬱衍的後背,看著周圍同樣放學的車流,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直到鬱衍將車騎進了一條胡同裡,耳邊驟然安靜了下來,李時才開口喊了一聲、
“鬱衍?”
鬱衍沒回話,但李時知道對方在聽。
他笑了笑,之後揚聲道:“你再收留我一晚上,明天我就去把石膏拆了,之後就會從你家搬出來了。”
鬱衍依舊沒有答話。
李時歎了口氣:“怎麽不說話?你別不是開心到失語了啊,別這樣鬱大學霸,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好歹我們也是在一張床上躺了一個月,勉強算的上是朋友吧,你這樣我會很難過的。”
半響,風中傳來鬱衍模糊不清的聲音:“隨你。”
這是什麽回答?
是隨他把對方當成朋友,還是隨他搬走?
李時立刻直起身,追問:“什麽叫隨我?要是真隨我的話,那我可以不搬走嗎?”
不等鬱衍回答,李時繼續自顧自的說:“主要是吧,你外公做的飯還挺好吃的,立馬搬走的話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不能。”這次鬱衍的聲音清楚了很多,但毫不意外是拒絕的話,語氣甚至比剛剛還要冷淡許多。
李時嘖了一聲,心道一句真無情,他倒也不是真的在意鬱衍的拒絕,反正他一天要被對方拒絕八百回,已然習慣了,之後他重新靠在對方的背上,嘴上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與對方說話。
“說起來昨天外公做的那個醬香小排骨真是一絕,比我之前在館子裡吃的好太多了,以前跟著你外公上課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鬱他還有這種技能...”
等到小區樓下,李時都在沒聽到鬱衍再回他一句話。
李時從車上蹦下來,撐好拐杖,看著鬱衍將車鎖好,嘴上還在繼續:“鬱大學霸,我們打個賭吧,我猜今晚外公做面,你猜什麽?”
鬱衍直起身,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他轉身往單元摟走去,根本不搭李時的話茬。
李時跟過去,提高了聲音,“打個賭,玩玩嘛,快你猜什麽?”
前面的人猛地停下腳步,李時一時不察,徑直撞了上去。
“怎麽了?”李時站穩,看著鬱衍。
對方烏眸沉沉,讓人瞧不出情緒。
李時被對方的眼神盯得莫名心虛,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話過於多了,且都是一些生拉硬扯的廢話。
“你很餓?”
鬱衍突然開口,冷硬的語氣讓李時都愣了一秒。
“倒也沒那麽餓,就是和你玩個遊戲而已。”
“我沒興趣參與你這種無聊的遊戲。”
鬱衍說完,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冷了下來。
天色暗了下來,小區年久失修的路燈閃了幾閃,顫顫巍巍的亮了起來,李時看著站在燈下的鬱衍,似乎那連暖色的燈光都緩和不了對方冷凝的眉眼 。
半響,李時摸了摸鼻子,輕歎了一口氣道:“鬱大學霸,別這樣看著我,我都要搬走了,你也就再忍我最後一個晚上。”
片刻,鬱衍收回落在李時身上視線,又丟下一句“隨你。”之後也不管對方什麽反應,徑直上了樓。
李時站在原地,聽著鬱衍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裡,他這次倒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刻跟上去,連臉上的慣有的笑意也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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