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陸嘯行否認得很快。
“具體是怎麽個複雜法?”沈秋摸不著頭腦。
陸嘯行答不上來,很快又開始不高興,“是我問你問題,還是你問我?”
沈秋縮了縮脖子,努力找了個詞,“曖昧期?”
遲疑了片刻,陸嘯行點點頭,“算是。”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詞還算貼切。
“那這樣很下頭的。”沈秋語氣篤定。
“下頭?”
“就是,上頭的反義詞,一下子腦子清醒了的感覺。”
陸嘯行心裡一慌,忽然又想到了晏泊如那個涼涼的眼神。
原本距離越靠越近,量變就快引起質變了,結果被他這麽一折騰,晏泊如腦子清醒了,要退回去跟他規規矩矩做炮友了。
不,可能直接退回到互不干涉的聯姻對象上去了。
越想心裡越亂,他下意識問道:“那怎麽辦?”
“您就主動出擊,讓晏老師對您重新上頭啊。”沈秋說得太空,毫無可操作性。
陸嘯行皺起眉,都忘了反駁。
“陸總,您坐這兒琢磨半天沒有用的,掌握再多的理論不去實踐,都是白搭。以前是什麽複雜的這啊那的關系不重要,以後是什麽關系才是重點,對吧,咱展望未來,主動出擊,做出改變。”
“也別糾結是不是真親、是臉還是嘴了,在感情裡這東西既遂和未遂區別不大,得讓晏老師把氣先出了。”
“不是有句話說,‘真誠永遠是必殺技’麽,說不定跪搓衣板兒真的好使,挺有反差感的,您覺得呢。”
沈秋這幾句話說得氣都不帶喘的,一頓輸出後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許逾矩。
大老板一直面無表情沉默著,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他趕緊縮了縮脖子,訕訕一笑,“忠言逆耳,忠言逆耳。”
陸總還是那副寡言難接近的模樣,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得嘞。”沈秋趕緊開溜。
關門聲小心翼翼響起,陸嘯行又開始對著聊天界面發呆。
晏泊如一開始也不愛發消息,後來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了許多小動物的表情包,時不時發來逗逗他。
社交平台上發布的都是時尚又高端的商務照,聊天時卻愛給他發粉色小豬的表情包。
陸嘯行按了內線,吩咐馮慧,“定個餐廳,離晏泊如工作室近一點,他喜歡吃雲南菜。”
這下有了由頭,陸總捧著手機斟酌著想約晏泊如吃午飯。
少有他主動發消息的時候,在稱呼這裡先犯了難。
細想想,晏泊如一般會叫他陸總,調皮起來叫他陸老師,偶爾又叫他老公,最初似乎還叫過他小名。
可他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晏泊如。
規規矩矩,無趣也生疏。
到底要叫什麽好,晏老師?泊如?還是……
沈秋那個二愣子的幾句建議尤在耳邊。
他心裡希望兩人是什麽關系,他得主動做出點改變。
“老婆,中午有空一起吃個便飯麽,馮慧定了個餐廳。”
敲出這兩個字時陸嘯行心裡忐忑又躊躇,雙頰不自覺開始發燙。
點擊發送前又回看了一遍……
實在是說不出口,陸嘯行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刪掉了那個露骨的稱呼。
幾分鍾過去,沒收到回復。
晏泊如有工作要忙,看不到手機沒法秒回也是正常的。
然而陸嘯行有些坐不住,總覺得沒法專注於工作。
所幸也沒什麽要事,算了。
蓋上筆帽,陸嘯行拿起外套打算出去一趟。
還沒去過晏泊如的工作室,距離不算太遠,跑去看看好了。
電梯一路下行,他想了想,又打了幾個字。
“昨天是你把我帶回家的嗎?真的麻煩你了,我喝酒喝得太急,說話做事沒過腦子。”
再一看,這幾句話似有推諉狡辯的意思,陸嘯行趕緊撤了回去。
今早下樓時,昨天被他開去酒吧的車停在了公寓停車位上,大概率是晏泊如帶了他回來吧。
拉開車門,陸嘯行忽然想起剛結婚那會兒,也就第二天吧,應酬回家他有些醉意,晏泊如特意煮了醒酒湯眼巴巴叫老管家送上來,結果又被原封不動送了出去。
可昨天,身上的衣服也沒給他脫。
坐到車裡,陸嘯行順著回憶了一番,遲鈍地意識到晨起時身旁似乎並沒有人睡過的痕跡,晏泊如也不是個會早起的人。
那他昨夜住哪兒去了?
趕緊給玫瑰莊園去了個電話,得到了晏泊如昨夜並沒有回去住的消息。
狹窄的車廂越發逼仄安靜。
晏泊如回國這麽久,私人工作室都做起來了,購置了自己的房產也未可知。
這是要跟他分居了麽。
又想起前幾天晏泊如出差,不去小公寓住都沒跟他說一聲,還是他特意翻到了晏泊如微博帳號上發的活動現場圖,才知道這人飛去了上海。
不過他自己的行蹤也不會主動和晏泊如提起。
互相留有充分的獨立的私人空間,只是偶爾分享一張床。
這種相處方式,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原本在陸嘯行看來是舒適的,可不知不覺間,一切都不對勁了。
是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是他漸漸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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