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海表情很受傷,執著的追問為什麽。
“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我可以改,我知道我不夠成熟,沒能站在你的立場想問題,這些我都可以改。”
付瑾舟笑笑:“算了吧,不要勉強,趁著彼此陷得不深,早散早好。”
季望海眼睛紅了:“陷的不深的只有你。”
這是他們分別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付瑾舟目送他消失在檢票口,轉身離開。
突然一下子恢復到從前忙碌又平靜的生活,好像少了點什麽,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想起有個帶著刺的男生叫自己哥,付瑾舟歎了口氣,看了眼季望海朋友圈,三周了,他去學校三周了,他們沒再聯系過,一次也沒有。
第四周,付瑾舟更忙了, 也逐漸適應沒有季望海的日子。
這周五,下夜班的付瑾舟拎著一份炒米粉慢悠悠的往回晃,老遠看到昏暗的巷子裡蹲著一團黑影,付瑾舟警惕的停下腳步,眯著眼睛看,那團黑影明顯也看見了他,站起身向他跑過來。
“哥,我回來了。”
付瑾舟愣住,季望海回來了。
季望海在黑暗裡笑得很傻,他接過付瑾舟手裡拎著的外賣盒,說:“這次我是真的沒地方去了,我跟家裡鬧翻了,姨媽不想管我,哥,收留我吧。”
付瑾舟再次看著那人出現在自己家,硬是半天沒能組織出語言。
季望海倒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拉開背包拉鏈翻出一個小的黑色禮品盒遞給付瑾舟:“送你的。”
付瑾舟接過,沒打開,反而是問他:“你為什麽跟家裡鬧翻?”
“出櫃失敗。”
付瑾舟手抖了下:“你還是這麽衝動。”
“這次真的不是衝動,我想了很久,姨媽說了,不跟你斷永遠不要去見她,那就不見吧,以後我只能靠你了,你別不要我。”
“你回去道歉,她應該只是說氣話,回去哄哄。”
“哥,有吃的嗎?我從中午到現在沒吃東西。”
那份炒米粉兩人分著吃,付瑾舟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明明已經分手了,怎麽又睡到同一張床上了?
睡前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項鏈,掛著一隻小船吊墜。
“這是我自己掙的錢買的,對不起,買不起太貴的,鏈子是白金的,吊墜是銀的,第一眼看見就想到了你,小船,小舟,哥,你喜歡嗎?”
付瑾舟收好,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你手給我看看。”
季望海將手往後藏,被付瑾舟一把拽了過去,手掌幾個水泡,掌心裂了一道口,剛剛吃東西的時候就發覺他拿筷子姿勢不對勁,“手怎麽回事?跟你說的賺錢有關?”
“沒事,真的沒事。”
“你在外面做什麽?”
季望海被他問到沒辦法,只能坦白:“在一家摩托車改裝行工作,不過你放心,我沒耽誤學業,只有周末或沒有課的時候才會過去,手是不小心被發動機燙著了,不礙事。”
“是為了買這條項鏈?”
“你別管了,我幫你戴上吧。”
付瑾舟接受了那條項鏈,但沒接受季望海的另一個提議:“哥,我們和好吧,這些天沒聯系你,我都快憋出神經病了。”
“送我項鏈就是為了這個?那你拿回去。”
“不是,”季望海搶過去替他戴上,“你收著,我不說就是了,你別趕我走就行了。”
第二天付瑾舟還是把項鏈取了下來,沒戴首飾的習慣。
季望海待了兩天,周日下午返校,臨走前偷了一個吻,吻在付瑾舟耳朵上,“哥,下周見。”
收到他已到達學校的報平安信息,付瑾舟給喬念念打去電話,大致知道他跟家裡鬧翻的原因,又是一陣歎氣。
開學前一晚,季文倩過去給季望海送生活費,並叮囑他在學校不要隨便交女朋友,以後他是要回秦家繼承家業的,大學交女朋友純屬浪費時間,季望海當時懟她:這是您的經驗之談嗎?您在大學認識秦譽信,談了一場浪費時間的戀愛。
季文倩當場立不住臉,她最忌諱別人談論她的過往,那段未婚先育,差點被迫退學的經歷令她覺得羞恥,偏偏她生的最懂得如何揭露她的傷疤。
兩人吵了起來,季望海被季文倩打了一個耳光,指著他罵:你到底想怎麽樣?憑心而論這些年我跟你爸待你不好嗎?上次你跟你爸強,把他氣到差點住院,我告訴你,他現在不能死,要死也要等你拿到股份分到財產他才能死。
越吵越厲害,吵到季柳枝上去勸架,她只能勸她一手帶大的季望海,順著季文倩的話叮囑他不要在學校交女朋友,季望海當時笑了笑,說:姨媽,你放心,我不可能交女朋友,我喜歡男人。
整個房間霎時靜了下來,季文倩瘋了一樣扯著他問喜歡男人是什麽意思。
季望海說: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沒辦法跟女人結婚,只能跟男人好。
當時暈過去的是季柳枝,在醫院醒來後她苦口婆心勸他去看心理醫生,她說男女配對天經地意,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沒有哪個男人能跟男人過一輩子。
勸到最後季柳枝開始哭,說了一句令季望海傷心的話,她說: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不想別人詬病,不想別人罵我把你教歪了,那麽多人看著我跟你姨父,你就當為了我們,改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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