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盤現在已經到了馮周手中了。”季迦禾看著他,殘忍的補出了下一句。
“你!”果然,下一秒,他被季薑一把扯住衣領,臉頰上就被狠狠的挨了一拳。
季迦禾被打的上身往後一傾,但是腳底沒動,依然穩穩站在原地,絲毫不避。
“你瘋了嗎?!”季薑問,“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麼?”
他看著季迦禾,想要從那張臉上看出猶豫或者彷徨來。
可惜沒有,那張臉上只有平靜與堅決,那雙眼睛依然黑漆漆的注視著自己,裡面一絲波瀾都沒有,仿佛一切事情都理所當然,本應如此。
“那是鄭宜用命換來的證據!”季薑一字一句道,嗓子緊到像是有石粒子滑過。
“我知道。”季迦禾道,他眼珠子輕輕挪動,目光平緩的落在季薑的嘴角上——那裡有一道被他撕咬出來的傷痕,此刻在微光下泛著微紅。
“既然知道,你還!?”季薑恨死了這樣子的季迦禾,他仿佛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一板一眼的執行著命令或者程序,對自己的感情仿佛沒有一絲共情的地方,無論自己如何叫囂、抵抗,仿佛都沒法乾預到對方執行自己意志的進程,巨大的厭倦與失望充斥著心底,他只能仰起頭,對著那張像銅牆鐵壁一樣的臉,說道:“你把它藏哪裡去?說實話!!”
“我對你從來沒有撒過謊,東西……確實已經給馮周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他的此時此刻的反應盡在季迦禾的意料中,於是他只能硬著心腸一口氣說了下去,“我給你三天時間,收拾好東西,去h國。”
“……你又想替我做決定麽?”一番嘶吼和極大的情緒波動幾乎耗盡了他全部力氣,所以他只能靠著櫃子,斜眼望著對方疲倦道。
“你以為這樣我就只能聽你的了麽?”他仰頭,閉上眼道,“不可能,季迦禾,不可能!”
“季薑,這不是選擇題,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季迦禾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堅決道,“我已經給爸說好了,送你去那邊讀書,手續什麽的你不用操心會有人辦好。”
“季迦禾!!”季薑聽到這,睜開眼還是忍不住的喊出來,“你又用這招……又用爸來威脅我!”
“……”季迦禾沉默片刻,語氣驟然柔和下來,“季薑,聽話,好麽?”
季薑睜開眼,用一雙散盡悲喜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最後累極,反倒是疲憊一笑,“以前我不明白,為什麽從小到大明明你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但媽和爸一個勁兒的處處偏著的是卻是我……現在我總算懂了,因為你打心底裡就沒把任何人的想法放在心上過,你從來只在乎自己的心意與決定,如果別人意願與你違背……你就會用自己的方式不擇手段的來貫徹一切,讓所有人所有事必須回歸到你指定的位置上,所有人在你眼裡什麽都不算,甚至都可以成為你謀求全部的工具或者手段,是不是?!!”
季迦禾聽著神色不變,唯有一雙眼晦暗不明,面對對方的逼問他還是冷酷回道:“是。”
“所以昨晚的一切都是你早就計劃好了的嗎?”
“是。”
“原來……我對你的愛,還可以以這樣的方式被利用。”季薑道,眼淚吧唧吧唧往下落。
“你可真會物盡其用啊。”
“就連你的身體,都可以成為是你想要達成目的的手段。”
“季迦禾,我有時候真的挺佩服你的,人為什麽可以理智到你這個份上!?”
“說吧……你和他們做了什麽交易……他們是給了你錢,還是許了你升官發財,讓你就這麽出賣我。”
季迦禾看著季薑離開的背影,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是無用的,只能喪氣的垂下腦袋。
他當然知道這份證據對於季薑來說意味著什麽,但是正所謂不破不立,如果不采取這樣的方式,任由季薑憑著那股魚死網破的架勢與對方纏鬥下去,那麽季薑也許就是下一個鄭宜——下一個莫不知去向的失蹤人口。
他自己豁得出去,可季迦禾卻不能,他不能失去季薑。
即使危險性只有百分之一,他也不能接受季薑去冒這個險,所以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斷掉季薑的路同時穩住咄咄逼人的敵人,也給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來。
手機再一次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發現又是催債的——最近那幫人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他的號碼,知道他是季閩川的兒子後就開始瘋狂打各種催債電話,他打回去問過季爸爸,得知之前以廠子名義借的錢季爸爸早就還的超過本金了,可這些人還是利滾利像吸血鬼般不肯松口,他皺眉本想掛斷,但心下一動,忽然有了其他主意,於是點了接聽。
“還錢的事情你找我也沒用,我給你個電話。”季迦禾念出了季薑的手機號碼,“你打這個號碼……把季閩川欠錢的事情告訴他,他會想辦法的。”
到底是自己親手帶大的人,對於季薑,他可謂知之太深。
自己拿走證據斷了季薑繼續走下去的前路,如今再把家裡遭逢巨變的事情透露給對方,就相當於同時切掉了他的後路。
而季薑又是一個把情誼看得比命還重的人,季爸爸的事,他不可能不管。
他若要管,就必須有擔起責任的能力,就必須換一條能走下去的路。
“愛是枷鎖,亦是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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