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季薑看著他,心已經徹底亂了,下意識就想反駁。
“不是,那是什麽?”季迦禾拿過一個紙杯子,用指尖夾著,彈了彈煙灰,漠不關心的問道。
“……”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卻硬生生被牙關攔住,理智逐漸回籠。季薑低下頭,無措的捏著手指,深呼吸一口氣,“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季迦禾勾起一個不屑的笑,“你認識宋時宣多久,二十個小時有麽?就迫不及待的當眾表白,如果這是你認為的認真,那四年前你說你喜歡同性,是假話麽?”
季薑眨了一下眼睛,感覺睫毛重如千斤一般,他甚至想要閉起眼,借此來逃避季迦禾直射般灼熱可怕的目光,可惜他不能,他只能艱難的睜著眼,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在這樣的境地裡崩塌的那麽難堪。
屋裡靜的讓人發慌,就像是正在被一股無形的東西吸噬著,讓兩人周圍的空氣濃度在極速下降,就連聲音也無法傳遞。
季薑張了幾次嘴,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千言萬語在肺腑裡廝殺著,一路血淋淋的拚到喉頭,卻隻化為一點緊巴巴的空白吐息,就連呼吸都跟著困難起來。
季迦禾碾滅煙頭,伸手撈起電腦轉身走了。
季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站到天色漸晚,窗外升起萬家燈火,才恍然回過神。
自從那天季迦禾走了之後,兩人之間再次斷聯,在家又呆了月余,季薑拗不過媽媽,還是報了省考的名。
“我找人問了,你這個專業能報的崗位蠻多。”季媽媽只要在家,就給他做思想工作。“就你學習那副吊兒郎當樣子,我也不指望你能考個什麽名校的研,但至少得有份工作吧。”
“考不上。”季薑直言。
“你試都沒試,怎麽知道就一定考不上?再說你萬一國考沒考上,後面還不是有省考嘛!你嬸嬸家女兒昨天都說了,兩個考的內容大差不差的,你只要好好刷那個題……”
“不想考。”季薑繼續發表擺爛言論。
“那你說說,你想幹嘛?”季媽媽一看他這幅樣子,血壓又高了。
“去焦城,隨便找個工作……”季薑道。
“去什麽焦城,離那麽遠,平時有個什麽事我們都支應不上。你啊……想找工作我也不攔著,要麽就在家裡這邊,要麽去你哥那邊。”季媽媽道。
“不去g市。”季薑乾脆的拒絕道。
季媽媽嘲笑道:“呦,以前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跟你哥黏一塊,一天往g市跑八百道,你爸那油費都被你弄得蹭蹭往上漲,現在又抽什麽風?”
季薑不理她。
她歪頭問,“怎麽,跟你哥鬧矛盾了?”
“沒有”他一拉被子,將頭裹進去,聲音悶呼呼的道:“哎呀,別問了,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季媽媽隔著被子拍了他一下,撇嘴道:“就你這幅德行,我看哪個公司能要你。”
轉眼到了六月,季薑也終於到了真正畢業那一天。五人小隊裡,江櫻容已經成功保研,高寧遠卻還在考研路上苦苦掙扎。
而趙一得則在家裡安排下順利進入某國字頭企業。
只剩下蕭婕和季薑這兩倒霉蛋,還沒著落,自是哀歎連連。
“繼續找唄,工作那麽多,躺家裡抱怨有什麽用。”趙一德道。
蕭婕一聽就不樂意了,立馬道:“以前大家一塊吃一塊喝一塊玩一塊讀書,還真沒覺出這家庭和家庭之間有啥階級差距,今天算是深刻認識到了,有的人啊,還真是命好……什麽都不用愁,前路自有前人鋪,來日喝茶看報紙。不像我們……十年寒窗一場夢,到頭繼續人下人。”
“誰?”季薑秒回。
“那必然不是我咯。”江櫻容道。
“此處艾特趙大公子。”高寧遠回道。
“哎,我也是經過考試檢驗合格的,你可別亂放狂言。”趙一得立馬回道。
“得了吧,就你們那,先來一輪不公開不透明不公正的篩簡歷環節,再搞個聊勝於無的筆試,最後面試……呵呵,直接認親大會現場。”蕭婕嘴毒,向來快言快語。
“……”趙一得發了一串省略號,“我雖然沒怎努力,但是我爹媽努力了,有什麽問題麽?”
“你意思我爹媽天天工地上風吹日曬,給你們這些人修房修路,不夠努力?呵呵,想秀優越感就直說,別平白在這裝腔作勢。”
季薑看氛圍不對,趕緊出來轉移話題,分散戰火。
私下又戳蕭婕道:“都是朋友,嘴下多少留面子,你幹嘛跟吃了槍藥一樣,逮人就噴。”
一分鍾之後,蕭婕發來一長串夾雜著感歎號的文字,“我今天要被氣死了!!!面了三家公司,第一家上來就問我多大!有沒有對象!什麽時候結婚!結婚會不會影響工作,婚後能不能不生小孩,我直接當場就說‘關你啥事,你們這是婚姻介紹所麽,這麽愛聊私人話題。!’第二家更離譜,這已經面第三輪了,我還以為特別有希望,網上搜了很多資料,結果最後人直接來一句,該崗位今年招滿了,問我有沒有意願轉市場部去。那給我氣的,我就問‘你們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麽,招聘信息上改幾個字很難麽?那人也夠耿直,回答我‘現在的大學生都不愛乾銷售的活,不好招人,只能用這種方式碰碰運氣。’,我心裡想,大學生為啥不乾,可不就是你們這種傻逼公司太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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