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發出一片驚歎聲。
庫宣寧嘖嘖道:“太卷了,太卷了,受不了!”
馬哥稀奇道:“熬夜加班?小季啊,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老實跟哥交代,是不是吵架了?小女朋友生氣不讓進門了?”
他勾著季薑肩膀擠眉弄眼道。
“沒有……”季薑無奈道。
周圍人立馬發出一片噓聲。
“得了吧,最近來上班,你哪天不是一副失戀臉?”女生向來對情緒更為敏感,所以庫寧調立馬侃道。
提及這兩詞,季薑心裡更加煩悶,但是臉上依然堆著應付的笑意。
“真沒有,可能因為感冒了吧,所以有點精神不好。”季薑道。
感冒一出,小馬哥瞬間一蹦三尺遠,站在門口,吆喝道:“最近啊……可不興提感冒這兩字,沒發現外面戴口罩人多起來了麽?公交上咳嗽一聲,周圍人都跟避洪水猛獸一樣。”
他臨走前,又交代道:“小季啊,你還是抓緊去醫院看看吧。”
季薑隨意點點頭。
已經走到茶水間的馬叢又忽然折回,探頭道:“別去咱們附近的x大附院,那邊昨晚忽然連夜封閉了,聽人說……好像是有什麽情況。”
庫寧立馬來了興趣,“小馬哥,什麽情況把醫院都封了?”
馬叢比了個噓的手勢道:“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可不敢亂說……”
季薑心砰砰砰跳了起來,他又想到了季迦禾。
不知道那人此時此刻被封閉在醫院裡正在忙碌些什麽。
季薑端著咖啡,望著鋼鐵密林一樣的高樓,長長歎了口氣。
庫寧聽了,立馬收了正在轉筆的手,用一頭戳了一下他,小聲道:“哪個小美女這麽厲害,讓你天天擱這長籲短歎的……有照片麽?讓姐姐幫你瞅瞅,參謀參謀?”
“……”季薑清洗完咖啡杯,啪一聲放下,轉身走了。
他其實不怎麽喝茶和咖啡,這兩樣天生帶苦味的東西,向來不得他舌尖的寵愛。
但季迦禾卻對這兩樣東西很是著迷,屋裡隨處可見咖啡豆和紅茶。季薑跟他呆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的也開始喝了起來。
他不懂這些東西有什麽好喝的,就像他不懂季迦禾一樣。
但是不懂,不理解,並不妨礙不喜歡。
接下來一周,季薑徹底開啟了沒日沒夜的工作節奏。
他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連他師父都在常會上不止一次誇讚,“小季最近很拚啊,年輕人有這種勁頭,很好!”
所裡年會規劃集體出國遊的時候,季薑拒絕了。他和零零星星幾個年前還有庭審的同事留下來一起繼續乾活。
有時候忙到腰酸脖子痛,他也只是靠著椅子緩解一下後繼續奔波各窗口之間,要麽忙著立案,要麽就是在不動產和行政服務窗口排隊調資料,連著三餐都被打亂。
有時候所裡律師應酬喝不動了,也會叫他繼續去撐場子,或者叫他去開車送人。
時間久了,他好像也慢慢適應了這種工作。
“本來有個外地案子,但是……最近情況有點複雜,最好還是不要到處走動,我給委托人說了,盡量放在年後處理。咱們今年工作先告一段落,大家就早點放假回家,好好放松放松,攢足精神,明年再戰!”年前最後一周組會上,李律師道。
散了會,李律師將他單獨叫到了辦公室,叮囑道:“年後那個案子是個大批量拆遷案,涉及上千戶居民,而且是城市核心區域,裡面牽扯多方利益,咱們要替政府先入場談方案,你放假這段時間有空就多找找這方面資料,就當提前先熱身熱身,來了好上手。”
“嗯。”季薑立馬點點頭。
他師父說完,忽然笑了一下,道:“這個給你。”從抽屜裡掏出一個紅包。
目測厚度,一看就不少。
季薑連忙推辭道,“師父這是做什麽……我不能要……”
李律師道,“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這幾月你的表現,我心裡有數,所裡發的工資低,這點就算是我個人給你的補償。”
季薑見他態度誠懇,於是接了。
他推門出去前,李律師又將他叫住,做了個嘴上縫拉鏈的動作。
季薑立馬意會的點點頭。
所裡人員複雜,團隊眾多,每個人帶教情形方式也各不同,他師父單獨給他發紅包這個事情,實在不適宜讓外人知道,說了只會引起是非。
季薑用這筆錢,給媽媽買了個羊毛圍巾,給爸爸買了一瓶好酒。
剩下的全攢了起來。
二零二零年,一月上旬,季薑拖著行李箱回了家。
他走之前,把屋裡所有床單被罩全洗了一遍,又將所有被子床褥好好晾曬松軟,將季迦禾的花澆好水,整理好所有衛生,分門別類裝點好衣櫃和屋內,又給他買了一些經放的零食和喝的,把冰箱塞滿。
打理好這一切,足足花了他一個周末的時間。
過往的二十年,他幾乎沒有做過這些活,但因為對方是季迦禾,他做的磕磕絆絆,卻心甘情願。
季迦禾依舊沒有回來過年。
這個除夕只有他們三個人守歲,少了一個人總是不適應的。
季爸爸擺飯碗的時候,多擺了一個,又訕訕收回廚房。
零點整,季薑手捧著仙女棒,一個人放完了一整盒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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