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廳被立著屏風分割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隔間,江凌和沈時安坐在一起,齊墨和沈韻停則在他們對面。
剛才從劇院出來後沈時安的臉色一直就不太好,江凌知道錯在自己身上,當著外人的面也不好分辯,於是只能時不時給沈時安夾夾菜、給他遞張紙,用這種很細節的小事,有意無意地討好下對方。
沈時安用餐的時候話不太多,偶爾遇到齊墨拋來的問題會回應一下。江凌夾的菜他吃了、紙也用了,但就是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江凌。
他表現得這麽淡定,江凌心裡卻開始慌了。
趁著幾人說話的功夫,江凌暗戳戳在桌子底下伸手去撓了撓沈時安的手心。見人不理自己,一邊將頭埋在碗裡假裝吃飯、一邊又偷偷摸摸地去勾沈時安的手指。
江凌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持續了很久都得不到回應,他最終喪氣地癟了癟嘴準備將手收回來。
然而就在這時,沈時安卻在桌下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須臾之後順著他的手心一路直下,將五指插入到他的指縫當中緊緊回握住他。
沈時安的掌心乾燥溫暖,江凌跟他這樣兩隻手扣在一起心裡突然就安定了下來,無聲勾起了唇角。
“凌哥,你笑什麽?”
沈韻停坐在江凌對面一眼就察覺到了他的反常。
江凌輕咳了兩聲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沒……沒事。”
這時一旁的齊墨突然發了話,告訴他提月底劇組會在距離安城200多公裡的一個小鎮開機,讓他提早做準備。
江凌聽到後還挺詫異,當初齊墨說過這次有可能將取景地安排在海城,他本來已經做好了長期離家的準備,結果現在知道拍攝地就在附近,心裡還有些小驚喜。
終是不用離家那麽遠了,可以經常和沈時安見面。而且若是奶奶有什麽事,自己也能及時趕回來。
幾人吃完飯出來的功夫,沈韻停看沈時安走在前面,便見縫插針跑到齊墨身邊跟他搭話:“齊墨,我上次跟你提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啊?”
齊墨本來正好好走著,聽見他這麽問抬腳在他腿窩處踢了一下:“跟你說多少遍了?別整天‘齊墨齊墨‘沒大沒小的,我比你年齡大,叫‘哥’!”
“哥。”沈韻停訕訕癟了癟嘴,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
“現在外面天氣這麽冷,劇組人又多,環境也肯定不如家裡。你放假不好好在有暖氣的房子裡待著,瞎跑我這湊什麽熱鬧?”
新劇現在正處於開機前籌備的重要階段,等演員正式進組後只會比現在更忙。齊墨作為導演要兼顧統籌的事情本來就很多,實在分不出精力來伺候沈韻停這個少爺,於是想都沒想就一口把他拒絕了。
“我不是湊熱鬧,我已經準備下個月參加藝考了。”沈韻停快走兩步上前拽住了齊墨的胳膊:“而且我不怕辛苦,我是抱著虛心學習的心態去的,你別看不起人行不行?”
齊墨閉眼歎了口氣,剛想反駁你有什麽好學習的,學習怎麽去劇組搬梯子嗎?結果就聽沈時安站在前方已經打開的車門前厲聲呼喚著沈韻停的名字:“還不走?”
沈韻停被他喊得一愣,將手從齊墨的袖子上移開不情不願走到車跟前。
這時又聽沈時安面色不善地對著齊墨問道:“送你?”
齊墨輕嗤一聲,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不了,晚上還有酒局。你走吧,不用管我。”
沈時安淡淡“嗯”了一聲,給沈韻停使了個眼色開門上車,最後把齊墨獨自留在了飯店門口。
明天剛好是周日,沈老爺子發了話讓沈時安和江凌回去看看。所以今晚沈韻停也就順道住在了沈時安家裡,明天一大早三個人再一起回老宅。
沈時安搬出來單住沒多久,這也是沈韻停第一次來他城南的這所別墅,所以一進門先是把樓上樓下都轉了一圈。當看到沈時安在家裡竟然給江凌打造了一間單人練功房的時候,震驚得嘴巴張了半天都沒合上。
“我靠,哥。你這也太拚了吧!”
沈韻停一邊彎腰撫摸著鏡前的一排長杆、一邊忍不住搖頭感歎道:“咱們沈家幾代人都沒培養出個藝術家,現在好不容易拐回來凌哥這麽一個寶貝,你這是準備在家金屋藏嬌呢……”
沈時安站在門口不耐地衝他招了招手,告訴他沒脫鞋就別在裡邊亂走。之後輕哼了一聲:“你說的對,沈家人骨子裡就沒帶著藝術家的遺傳基因,所以我看這影視表演你還是別學了。”
這兄弟倆每次談論到這個話題多多少少都會帶上點火藥味,再加上沈韻停心裡一直對沈時安乾預他和齊墨來往的事感到不快,便斜著眼自顧自嘟囔了一句:“你說的沒用,你左右不了我。”
沈時安原本只是不希望他因為齊墨“導演”的這個身份,在未深思熟慮的情況下草草踏足娛樂圈。但他若真的是夢想著當演員,自己也不會強行乾預。
但現在看他一副油鹽不進不服管的樣子,忍不住還就是要跟他較這個勁。
“那你就去試試,你看我說的有用沒用。”沈時安雙手插兜靠著門框語氣冷冷地說道。
江凌站在一邊看著這兄弟倆之間的氣氛不對,趕緊上來打圓場,告訴沈韻停讓他自己挑一間客臥,借此名義把人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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